沈宴隔著桌子摸了摸池念的頭:“原來念念喜歡來找我啊。”
池念臉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一拍桌子站起身,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頭頂的發絲似乎還殘留著沈宴手掌的溫度,池念惱羞成怒:“不準說了。”
“好。”沈宴話裏含笑,“不說了。”
池念更想死了。
她稀裏糊塗跟著沈宴又混了一天。
池念以前嬌氣是嬌氣,但生活能自理。
自從跟沈宴待在一起,她逐漸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吃飯等著他把筷子遞在手邊,想要什麼連開口都不用,就自然會得到。
池念很好哄,一來二去就把白天跟池青鬆吵架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晚上醜醜不知道跑去了哪裏,池念到處找不到,正準備去沈宴房間。
他房門輕輕掩著,裏麵的聲音不大,恰巧能聽到。
“我知道,我會照顧好念念。”
“池叔叔放心。”
池念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沈宴對著電話說:“念念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希望您能早點回來,她很久沒見你了。”
“她很聰明很懂事,有時候驕縱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她年齡不大,池叔叔,她需要家人的陪伴。”
“……”
裏麵的通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了。
沈宴從門口的影子察覺到什麼,打開門,池念低著頭扣著手指,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水滴順著發尖落在地上濕噠噠一片。
沈宴把她牽到桌子邊坐下,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之前他還不那麼會照顧人,煮餛飩會煮爛掉,照顧她的動作總是透露著不熟悉,但現在已經很熟練了。
頭發幹了,很柔順地落在肩上。
池念尖尖的下巴很蒼白,她輕聲說:“你騙人,我一點也不乖。”
池青鬆總是說,讓她乖一點,不要亂發脾氣。
沈宴從來沒說過,但他肯定也這麼想。
沈宴頭也沒抬回答:“是啊。”
池念心裏堵得慌:“那你幹嘛跟我爸說我又聰明又懂事,你應該告訴他我糟糕的不得了,是你見過最討厭的女孩子,你一點也不想看到我……”
她說著說著氣的胸口起伏,眼睛拚命地眨呀眨,眼淚還是快要掉下來了。
明明頭發已經幹了,可是沒有幹的變成了心髒,濕漉漉擰巴成一團,別扭的要命。
她牙尖嘴利,罵自己罵的也狠,說的是真心話,但是沈宴肯定了之後,她又覺得難過。
一道很淡的風吹過。
池念從椅子上被拉起來,拽進了一個懷抱,被圈得嚴嚴實實。
沈宴的手臂環在她背後,不容拒絕。
池念剛想掙紮,沈宴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撫。
她就像是被順毛的貓咪,呼嚕呼嚕就這麼老老實實呆在他懷裏。
眼淚也一同被抹在了他的襯衫上。
她聽到沈宴的聲音落在耳邊:
“念念,你不需要乖,不需要懂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池念揚起頭,有些茫然。
對上她的眼睛,他好像總是失控。
沈宴鬆開手,剛剛的動作似乎都像是錯覺。
他又恢複了沉穩冷靜,以及適當的距離。
接下來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
沈宴送池念回房間。
總共也沒幾步,走的卻很漫長。
到了房間門口,池念忽然回頭說:“沈宴,你剛剛抱我了。”
“嗯。”
“為什麼?”
沈宴沉默片刻,說:“念念,什麼樣子的你都很好,別人喜不喜歡、討不討厭,都不重要,那樣的話,不要再說。”
“重要的。”
池念在心裏說。
有一個人的喜歡和討厭,對她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