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花不開,嫦娥不嫁宅,九幽白骨蓬蒿裏,西梁女誰采?西梁女誰采……”又是幽幽的歌聲,突然充滿幽怨。歌聲裏,另一個聲音不停的回蕩:如今,君不識妾,徒留妾黯然相逢……
“妖怪,哪裏走!”孫悟空掄起棒子,惡狠狠的向著黑風打出一道金光。
“又是那猴子搶我風頭,既生猴,何生豬!”孫悟空一直是一個無形的大山,把豬八戒壓得死死的,風頭出盡,英雄留名。
黑風散了,原來是虛驚一場。隨即,謾罵四起……
“禿驢,這屁大點的小妖也用勞煩俺老孫?!下不為例!”孫悟空也不知道這“下不為例”說了多少次,多得他自己都已經模糊不清,權當一個口頭禪罷了。
唐僧漠然開口:“囉嗦,待為師到了女兒國定把你三人賣了去,換些美女伺候著,豈不快哉?”
“賣吧,賣吧,賣了俺師兄弟三人也成家立業,還能來個左擁右抱,豈不快哉?”孫悟空學著唐僧的話,雙眼直冒金光。沙僧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過了許久,興許是幾人有些煩了,開始向著女兒國的方向走去。
前夜,皇宮……
夜色如水,淺飲則醉。一個女子衣著華貴,三千青絲飄動,蓮步款款,盡管有些慵懶,卻也分顯高貴。她櫻唇微啟,淺抿一樽濁酒,辛辣感襲上心頭。閉上眼睛,她長長的睫毛上竟有著淚珠。這正是西梁女國國王雪阿月。
月色、雪色隨影而動。
“陛下,夜涼當心身子。”一個老嫗低著頭,默默的跟在雪阿月身後。沒有人知道這位水姨的名字,她貴為大祭司,在女兒國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水姨,你說,西梁女國為何這般?是懲罰麼?”雪阿月不答反問,心中隱隱作痛。
“翠蘭花不開,嫦娥不嫁宅,九幽白骨蓬蒿裏,西梁女誰采?西梁女誰采……西梁女兒,什麼時候能有西梁兒朗?想當年……”雪阿月想起當年,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大祭司沉默不語。夜又靜了下來,沒有一點聲響。
“陛下,剛才蓉兒跟我說……”
“說了什麼?”雪阿月平靜的問。
“她說,她在路上遇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豬妖,模樣長得甚是可怖,不過卻也是別走一番氣質。”
雪阿月身子一愣,似想起什麼,忙問道:“水姨,今日舊曆哪年?”
“萬初三千三百三十三年……快!快!快去布置皇宮,有貴客到此,我女兒國能否得救在此一舉!”大祭司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呼吸急促,老臉漲得通紅。
“三千三百三十三年前的今天,也就是萬初元年,我國本是西涼,卻是丟失了那些兒郎,背世人戲稱西梁女國罷了……”這聲音裏究竟夾雜著多少鮮為人知的秘密,恐怕就連西梁女國都所知不多。
……
“奇怪,卦象上說這裏應該有個子母河,怎麼會沒有呢?”豬八戒東張西望,豬臉有些扭曲。
“得得,豬頭別找了,你卦象壓根就沒譜,走吧,把禿驢賣了俺老孫請你喝兩盅!老沙你要不要?”孫悟空習慣性的撓了撓頭,把金箍棒變成一個掏耳勺掏著耳屎,“完了,啞了,不跟你扯皮,好久沒洗澡了,你們先走著,俺老孫去去就回!”
“這大冬天的去洗澡?一定是去找母猴去了。”唐僧哼哼唧唧,“都說出家人四大皆空,空個屁啊!美則美矣,何必禁欲唉!世界為實,欲為虛,身體為實,靈則虛,虛實結合才為佛道。”
天空打起一個晴天霹靂。
唐僧嚇得一縮脖子,恨恨收口。
“啊啊啊啊啊啊——”前方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豬八戒捧著豬臉,不忍心去看。
“天呐,這就是子母河?都已經斷流了。可憐我西梁萬千女子,想必都將人老珠黃。生活,你這是鬧哪般?”豬八戒跪在幹裂的河床上,抓了一大把沙子拋向空中。
沙子裏夾雜著泥土,生活中夾雜著模糊的記憶。豬一下子又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