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的骷髏(1 / 2)

一眼望去,是遠接天際,茫茫無盡的白砂;昏暗微明的世界裏,是肅殺的蒼涼。寂寥的天空中,一輪蒼白的明月高懸,淡淡的輝光彌漫,嗚嗚的寒風低泣,森白的沙粒泛著清冷的光。

這是一個死的世界,冰冷死寂,時光匆匆流去,而這裏的一切,寒風、銀月,卻似乎亙古不變,始終如一。

白色的沙海,似乎永遠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沙粒,根本找不到其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死寂是這裏永恒的主題,似乎會永遠地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一個骷髏手臂,突兀地從白沙中伸出,沙地上隆起一道凸起。

待到白沙從凸起上流下,一隻骷髏顯現,幽幽的鈷藍色火光,透過兩個空洞的眼眶,如兩盞星燈豁然亮起。

整個世界裏終於多了一點氣息,哪怕是死氣。

誕生在這樣一個世界,小骷髏恐懼而迷茫,記憶裏空蕩而蒼白,它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本能的,想把自己在腳下白色的沙粒中埋起來,哪裏仿佛才是它原本的歸屬,熟悉而心安。

然而,不知何方,那飄渺的遠方,總是傳來一聲聲熟悉的呼喚,催促著它站起來,站起來,不要躺下去。

“是什麼,誰在呼喚我!”小骷髏焦躁地拍打著腦骨,骨間的沙粒簌簌而下,幽幽藍光透過眼眶地盯著腳下的沙海,那裏散發著強烈的**,它恨不得馬上鑽下去,但是,那聲聲淒傷魂斷的呼喚總是使它不得安寧。

“羲!”聲聲呼喚,若隱若現,卻如蠶絲,道道纏繞心間,又如一團亂麻,紛亂無序!

“誰?到底是誰?”小骷髏的幽蘭火苗明滅不定。

無法再次沉眠的小骷髏焦躁不已,抱著頭骨跪在地上煩躁地拱著那森森白沙。可那聲音卻未就此放過它,纏繞在耳邊,爬進耳朵裏,鑽進頭骨裏,阻不了,擋不住。

聲聲低喚撕裂著小骷髏的神經,森白的顱骨像要爆炸般。

煩躁達到極限,它再也無法忍受,仰天發出一聲嘶吼,骷髏無喉,悲嘶無音,寒風穿過頭骨,隻見一縷火苗,猛地從頭骨中躥出,一團幽幽藍光迸現,在寒風中搖曳,似乎隨時會熄滅,卻又堅定地燃燒著。

“羲!”那呼喚仍在,可小骷髏卻驟然安靜下來,它站起身,抬起頭,目光光看向那聲音來源方向,火苗晃動間發出淡淡的精神波紋。

“羲,我是羲!”

……

羲艱難地向前爬行,經過無數年風沙侵蝕的腿骨化成了粉齏,它隻能靠前肢和頭骨艱難地移動,好在頭骨中那淡淡微弱而堅定燃燒的幽蘭火苗,為這前行提供著能量。

遵著那呼喚前行,已經成為它唯一的執念,那聲音總是適時出現,讓它痛苦,讓他焦躁,不得安寧,然後頭骨的火苗又騰一下燃起。

寂滅的世界感不到時光流逝,漫漫白沙似乎永無盡頭,它已記不清那幽幽的火苗是多少次將要熄滅,而又多少次複燃,終於他感知到了那白沙的邊緣,一抹鬱鬱蔥蔥綠色沼澤映入那幽幽的眼眶。

好似歡喜的情緒在那跳動的火苗裏湧動,一股清新的氣息在環繞著它的骷髏身體,頭顱裏的火種似乎一下子旺了起來,歡快地舞動。

然而此時,他的半截骷髏身體卻砰地一下垮了下來,散成一堆骨頭,隻餘下頭骨,在白沙裏軲轆轆地轉動。

頭骨中的火苗一下子陷入了凝滯,似乎有些懵。

白沙盡頭,那鬱鬱的綠色,散發著無盡的誘*惑,從它看到那鬱鬱綠色的一瞬間,就已經對這冰冷死寂的白沙世界厭倦起來。

這厭倦是如此強烈,它已經等不及想要逃出這片白色的樊籠!

沒有手,沒有了腳,頭骨隻能滾動前行,在這漫漫的鬆軟的白沙中,頭骨滾動的十分艱難,不時地會被風沙埋葬,然後再慢慢地鑽出來,靠著火苗提供的微弱動力,它緩慢而堅定地完成這一切。

一點點,一點點地移動,那綠色就在眼前,又好似在遙遠的天際。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滾了多少圈,等到達沙國邊緣時,潔白的頭骨也已是千瘡百孔,鼻梁已被磨斷,眼窩也缺了一角,一道裂縫從頭蓋骨上蔓延而下,整個頭骨似乎隨時會裂成兩半。

然而那抹清新的氣息更濃了,滋味是如此美妙,透過頭骨的裂縫滲入火種,如枯萎的花木乍逢甘霖,火苗歡快跳動。

終於到達了白色沙國的邊界,整個沼澤地都映入它的眼眶,映入火種那鬱鬱的綠色是如此動人,連那黑黑的沼澤淤泥也是如此可愛,這些都是它從未見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