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點頭,“甜。”
程煙又道:“繼父說他回來的時候聽到其他村在尋人,任郎君曾說過若有生人來,事先知會你,所以我給你備了包袱。”
蕭衍勾了勾唇角,“阿煙很機靈。”
程煙咧嘴笑,她覺得她跟這個反派應該是建立起了革命情誼的。
蕭衍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淡淡道:“我入夜時走。”
程煙點頭,她也不敢耽擱得太久,怕村裏有什麼變故,匆匆回去了。
蕭衍站在門口目送她離去。
有些話,他終是沒能說出口。
他既沒有跟她道別,也沒有提醒她劉屠夫賣人的盤算。
就算她知道又如何,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蕭衍的視線落到那塊方糖上,那是民間最劣質的方糖,卻被她用幹淨的帕子包裹得很好,就好似寶貝一般珍貴。
對於一個窮困潦倒的農家女來說,一年到頭能吃到一塊糖委實算得上不錯的了。
她還挺大方,家裏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偷偷送來。
目前他的箭傷已經好了大半,也該想辦法回京去,至於這個小姑娘,大不了以後差人賞些錢銀便可打發。
當時蕭衍是這麼想的。
他雖然欠了她的救命之恩,但眼下也給不了酬勞。
他的身外之物若落到她手上勢必會招來殺身之禍,唯有待他安全脫身後替她安置,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便已經是最大的報答。
入夜後,蕭衍在離去時放了一把火,他在此地藏身了這麼久,落下的痕跡是沒法徹底掩蓋的,索性一把火燒了。
接連數日都是陰雨綿綿,又遇到半夜大雨,這場大火並未燒多久便熄滅。
村裏人得知義莊被燒毀也沒過多引起關注,它畢竟荒廢已久,早就被人們遺忘。
之後隔了三四日左右衙役就搜尋到了杏花村,當時來了五六人,拿著蕭衍的畫像挨家挨戶盤查詢問。
人們聽說畫像上的人是京中的貴人時,紛紛露出懷疑的表情,又聽說府衙懸賞,隻要找到此人,便有黃金拿。
眾人議論紛紛。
程煙擠在人堆裏湊熱鬧,聽到裏正口若懸河,說畫像上的人是魏王世子,京中的皇親貴族,以後是要承爵的人。
周家的婆娘似乎覺得不可思議,說道:“好端端的一個貴人,怎麼可能會流落到咱們這些地方來?”
“是啊,真是奇了。”
人們七嘴八舌,就這起尋人事件熱烈討論。要知道天家姓蕭,老魏王的嫡子流落在外,勢必要舉國找尋回去的,這委實是一件大事。
前來搜尋的衙役在杏花村找了一日,挨家挨戶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又匆匆去了下一個村莊搜人。
待他們離去後,程煙懸掛的心這才落下,卻怎知到了臘月二十七那天,她出了岔子。
那天傍晚劉屠夫醉酒歸來,許是在曹寡婦那裏受了氣無處發,衝她罵罵咧咧,汙言碎語不堪入耳。
程煙知他性情惡劣,老毛病又犯了,不敢硬碰硬,隻得像往常那般躲躲藏藏。
晚上她連晚飯都沒做,窩在自己的小房間裏,不敢出去。
外頭不知什麼時候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程煙蜷縮在床上,直勾勾地望著窗外的黑暗,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她好餓。
要是以往,劉屠夫醉酒後罵一陣就會消停,今天也應如此,待他去睡了後她再偷偷出去找點吃食果腹。
之後等了近一個時辰,外頭才徹底安靜了。
雨愈發大了,程煙豎起耳朵傾聽,確定外頭沒有動靜後,才悄悄下床穿鞋偷偷打開一道縫隙。
外麵黑黢黢的,劉屠夫應該睡下了。
程煙輕手輕腳開門出去,熟門熟路地去了廚房,原想偷拿芋魁填肚,哪曉得門口忽然傳來輕響,一道光亮令她豎起了汗毛。
隻見劉屠夫端著油燈杵在門口,目光陰沉,滿臉橫肉上布滿了油膩的邪火。
程煙腦中不由得警鈴大作,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
劉屠夫直勾勾地盯著她,本以為這賠錢貨能賣個好價錢,誰知下午人牙子卻殺了價,隻願給二兩銀子。
他委實被氣得夠嗆,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隻值二兩!
心裏頭不痛快,下午他去找曹寡婦,結果被對方數落唾罵一番。接連被兩個女人欺負,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最後統統落到這個繼女身上。
他辛辛苦苦養了五六年的繼女竟然隻值二兩銀子!
劉屠夫越想越覺得鬼火冒。
這些年程母重病花了他不少錢,原以為能在這個繼女身上撈點回來,哪曉得竟然隻值二兩!
劉屠夫被氣得發狂,心中邪火橫生,反正也隻值二兩,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五六年,豈能白白便宜了外頭的男人?!
他緩緩把油燈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說道:“春兒是不是餓了?”
程煙見他麵色不對,也沒說話,隻不動聲色朝灶邊靠去。
劉屠夫一步步朝她走去,腳下不穩,還有些醉意,“春兒過來,爹拿好東西給你……”
話還未說完,程煙就抓起灶上的一隻鹽罐朝他砸去,卻被劉屠夫避開了。
她的反抗激起了他的獸性,罵罵咧咧道:“你這小賤種,老子白養了這些年,今兒非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個兒……”
說罷朝她撲去。
程煙尖叫躲避,但哪裏是劉屠夫的對手。
那廝雖然喝了酒,卻是個健壯肥碩的男人,揪住她的衣領掄起一巴掌扇到臉上,把她打翻在柴堆裏。
她頓覺眼冒金星,幾乎被扇暈。
程煙在柴堆裏狼狽掙紮,一個勁兒呼喊係統009求救,那破係統卻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劉屠夫怕她引來鄰裏,立馬拿來一塊抹布強硬塞進她的嘴裏堵住,並粗暴地撲到她的身上拉扯衣裳。
程煙瘋了似的抵抗,卻如螻蟻般任人糟踐。
裸-露的肩膀受到寒冷刺激,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豆大的眼淚滾落,她嗚嗚反抗,又抓又踢,隻能遭受更大的回擊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