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以後,鬱靜將自己深深的埋在被子中,柔軟的被子將她包的密不透風這才讓她感覺到了那麼一點點的安全感。是的,隻是一點點。鬱寧將藥衝好之後就出去買菜了,現在偌大的家裏隻剩下了鬱靜一個人。許多人都夢想這自己的房子要大,越大越好,這個無可厚非,就和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那話兒要大一樣,不過要知道,有的時候未必大的就是好的,當然大的也未必就是不好的。
鬱靜現在開始討厭起這個大房子來。看著空曠的臥室她的心裏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齊放去了公司,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忙。鬱寧出去買菜了,此刻估計不是在挑挑揀揀就是在和小販討價還價。
有多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了?因為齊放不喜歡她太勞累,她的錢又足夠自己花的了,所以鬱靜就安心的留在家裏做起了全職主婦。雖說總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居多,可她從來不覺得孤獨,煲一鍋湯需要好幾個小時,盯著一杯水可以看好幾個小時……時間總是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從白天到晚上,她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但是她現在找不到什麼事情可做。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能幹些什麼?給自己找點事做,或者是胡思亂想……
你們是殺人犯,別看孩子沒出生那也是一條生命!
李豔說這句話時的那張不屑的臉毫無來由的浮現,緊接著鬱靜又想起醫院衛生間裏那一地的鮮血和腦漿的混合物,胃又翻騰起來。她到底是怎麼死的?那張張大的嘴,還有瞪的滾圓的眼睛無一不在顯示著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刻曾經受過巨大的驚嚇,還有那摔破的後腦,僅僅是因為地比較滑就能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摔成那個樣子麼?需要有多大的力度才能把一個人摔到腦漿迸裂?可如果不是意外的話那會是什麼?是人為還是……
一個詞猛的蹦進了她的腦袋——懲罰!
對,懲罰!這一切會不會是老天對李豔的懲罰呢?在那個專門負責做流產手術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條無辜的生命夭折在那裏,而李豔就是那個劊子手!不知道她在那裏幹了多少年,幹的年數越多,手上的沾的鮮血就越多,罪孽也就越深重,把這一切歸咎於老天的懲罰似乎也不為過。想到懲罰,鬱靜那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她也有罪孽,她親手謀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懲罰來臨的那一天她一定會坦然接受。
人,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他們是堅強與懦弱的集合體,堅強時不懼一切挑戰,懦弱時寄一切希望於神,或者鬼。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齊放打了電話說公司裏太忙要加班,剛放下電話鬱寧也打了電話回來,據說是在外麵碰上了帥哥,兩個人要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
百無聊賴的按著遙控器,一下一下也不知道到底該看些什麼好,又或者是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電視上麵,沒開燈,電視的光芒一閃一閃的或黑或白,照在她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嗚……嗚……
電視裏,帶著眼睛額頭上有閃電形傷疤的哈利波特和長相醜陋的伏地魔正拿著據說是魔法杖看起來更像是指揮棒的魔法杖對決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啼哭聲。鬱靜把電視的音量關小啼哭聲也跟著變小,將音量變大啼哭聲也跟著變大。估計是電視台為了節約成本放的盜版,這盜版的也太不敬業了,不知道是把誰家孩子的哭聲也錄了進去。
轉了一個台以後果然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暗笑著:要是鬱寧在的話肯定要打電話去電視台討個說法了。可就在這時,那啼哭聲又再次出現,時大時小,轉了好幾個台都是一樣,最後她把節目轉到號稱最權威的CCTV,結果還是老樣子沒過一會電視裏就會出現怪聲,這一定不是電視台的問題了,一個電視台出問題不奇怪,奇怪的是連CCTV在內的所有電視台都出了問題的話這就有點難以置信了。
電視裏的哭聲突然變大,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的哭聲嚶嚶啼哭,那現在已經是哀嚎了,聲音轉為尖厲,一聲高過一聲那聲音聽上去仿佛是一個小小的嬰兒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無法說話隻能用哭的方式來發泄。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終於讓鬱靜不堪重負,慌亂的關掉電視之後屋子裏陷入一片漆黑,她想喊卻喊不出來,心髒一陣緊過一陣不知道是疼還是悶,撲通,撲通跳的雜亂無章。適應了黑暗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忘記開燈了。就著稀疏的星光,鬱靜找到了開關,這才安下心來,按下去,隻要按下去之後屋子就會亮了。心裏麵是這麼想的,可按下去之後,開關啪嗒的響過一聲之後屋子裏麵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照舅)的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