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樣的亂七八糟的夢靨驚醒的次數越來越多。
皺著眉入睡,濕著眼醒來,這折磨的苦難。
有天朦朧中,她突然聽到談話的聲音,是治療她的醫師和另外一個男人談話的聲音。
那個病,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病源,所以一直沒有辦法治療。我一直很苦悶,那是個多麼好的男人,我真的不希望他在這樣年輕的時刻,死在一場奇怪的病裏。
算了,人都已經失蹤了,想太多也沒有用了。
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而走,他應該相信會有奇跡,當初連我都沒有想到,他的病居然可以控製五年那麼久……
久裏猛然地被擊中。
五年,失蹤,奇怪的病。
這幾個字眼,那麼真切地透過耳朵切進她的肌膚裏,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一下子跳起來,跳到他們的麵前,惶恐地問,你們說的病人,是不是……索雷川??
他們兩個人麵麵相覷,然後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會認識他。
……
一切,如同潮水一樣,翻湧而來,久裏在這聲肯定中,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12
久裏在小城的教堂,長跪不起。
她拿著那張帶有玄機的簽。求神父解答。
神父看了簽之後,沉思了很久,然後走開了。
於是,久裏,長跪在神的麵前。
親愛的神靈,若這是一場命定的劫難,求您給我光明的指引,我願意舍棄我的生命,換得我愛的男人的健康。
神父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個銀製的十字架,他把它戴到久裏的頸上,說,我實在沒有能力去解答你的這個奇怪的簽,也許上帝會在適當契機,告訴你關於生命之源,阿門。
晚上,久裏果然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看到宙斯閃著金色光芒地向她走來。
馬久裏,馬久裏,我的孩子。
久裏伏在地上,您在呼喊我麼,眾神之父,尊敬的宙斯?
當然,我的孩子,你閉上眼睛三分鍾,你便可以記得你的前世。
久裏閉上了眼睛,如同放映器一樣地,開始有一幕一幕的片段,在她的腦海裏播放起來。
前生--馬久裏,神通過種種考驗而檢選的優秀的孩子之一,智慧,伶俐,勇敢,惟獨缺少情劫,宙斯遂將她放到滾滾紅塵中去,希望她可以用自己真實的心靈,去體會愛的真諦,以圓滿自己,擔負起重任。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馬久裏,你現在明白愛的真諦了嗎。
久裏搖頭,神,情一字,太辛苦,我不敢碰觸。請給予明示。
宙斯笑了,手一揮,久裏看到了高大萎靡的索雷川,在一個小酒館裏,鬱悶地喝著咖啡,臉上是愁苦的表情,是索馬裏,久裏看得明明白白,是他和她,曾經走過的街道,曾經躲過雨的酒館,一切是那麼地遙遠,又是那麼地逼近,摩加迪沙,這個索馬裏的可愛的城市,有那麼柔和的陽光,有那麼疾馳的雨,它會不會記得她和他,曾經同在這裏真情流露,它會不會記取那個永恒的時刻,直到成為琥珀的傳說……索雷川……久裏淚如雨下。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