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再次回到天地會分舵的時候,見到昨晚那個大廳中又再次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不過與昨晚略有不同的是,此時大廳當中立著一個靈堂,桌上點著八根蠟燭,旁邊還掛著幾條白布挽聯,豎著招魂幡子。
當魏均梓他們拉著鼇拜和韋小寶兩人進到大廳後,自然有人遞上白布和白帶,這次是要祭祀已逝的尹香主。
“上祭!”廳中一個漢子高喊道。
鼇拜被帶了上來,此時的鼇拜早已被關安基等人挑斷了手筋腳筋,再加上誤食了韋小寶叫了猛料的食物,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即使眾人不殺了他,鼇拜也活不長了。
雖然韋小寶隻是附帶被捉的人質,但是魏均梓的目光大多數都落在這個小鬼身上,隻見韋小寶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四周,一雙機靈大眼不停轉動著,很明顯在想辦法脫身。
或許在金庸的所有主角當中,韋小寶的實力是最差的,性格缺點最嚴重的,但他卻有著最大的運氣,幾乎能夠在任何危險境地當中脫身的急智和氣運。
“現在鼇拜在這裏,就讓關夫子把他殺了,以慰尹香主在天之靈。”賈老六提議道。
“為什麼要關夫子動手,李力世大哥這兩年來,一直代理香主的職司,把會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讓李大哥處理鼇拜最是合適不過。”昨天就與賈老六不合的崔瞎子馬上反對道。
“崔瞎子,你是成心搗亂是吧?這次擄走鼇拜是關夫子一手帶領大家,也是他把鼇拜帶回來,讓關夫子當著尹香主的靈堂殺掉鼇拜,也是很應該。”賈老六也是很快就反駁道。
“本來就是,鼇拜大家都能殺,為什麼一定就要讓給關夫子來殺呢?”崔瞎子不服地說道。
廳中的漢子分成了兩派,有的支持關安基,有的支持李力世,一時之間,大家僵持不下。
又來了,魏均梓知道這些人又開始內訌了,難怪反清大業一直沒有成功,這些人之中,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怎能團結一心。不過他們最後怎樣,都與我沒關,我隻要在這個世界得到適當的好處就好了。
魏均梓一直暗中觀察韋小寶,見到他在這些人開始吵鬧的時候,眼睛就盯著門口,如果不是身邊有人一直捉住他的手臂,他早就趁亂離開了。
“大家請安靜一下,聽我一言。”這時候,作為客人的蔡德忠不得不站出來,不然讓這些人一直這樣無休止吵下去成什麼樣?“鼇拜是大家的敵人,更是青木堂最大的仇人,所以我也明白大家對於能夠親手殺掉此人是莫大的光榮。但人隻有一個,所以大家都想推舉自己心目中的人來動手,對吧?”
“蔡香主說的對,此人既然使我們青木堂的大仇人,那動手的機會應該讓給下一任香主才對。”玄貞道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道長說得對。”廳中很多人都讚成,不管他是關安基還是李力世一方的人。
蔡德忠接著說道:“那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誰會是下一任香主,對吧?”
崔瞎子急道:“李力世李大哥德高望重,本堂之中,再也沒哪一位像李大哥那樣,教人打從心窩裏佩服出來。本堂的香主倘若不是請李大哥當,隻怕十之八九的兄弟們都會不服。”
關安基那邊的一個人道:“崔瞎子,你又不是本堂十之八九的兄弟,怎知道十之八九的兄弟們心中不服?我看啊,李大哥人是挺好的,大夥兒跟他老人家喝喝酒,曬曬太陽,那是再好不過的。可是說到做本堂香主,隻怕十之八九的兄弟們心中大大的不以為然。”
又一人道:“我說呢,張兄弟的話對得不能再對。德高望重又怎麼樣?咱們天地會是反清複明,又不是學孔夫子,講什麼仁義道德。德高望重,就能將韃子嚇跑嗎?要找德高望重之人,私塾中整天‘詩雲子曰’的老秀才可多得很。”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
玄貞道人說道:“依你之見,該當由誰來當本堂香主?”
那人道:“第一,咱們天地會幹的是反清複明大事。第二,咱們青木堂要在天地會各堂之中出人頭地,幹得有聲有色。眾兄弟中哪一個最有才幹,最有本事,大夥兒便推他為香主。”
玄貞道人又道:“最有才幹,最有本事,依貧道看來,還是以李大哥為第一。”
人叢中數十人都大聲叫嚷起來:“我們推關夫子!李大哥的本事怎及得上關夫子?”
一直冷言冷語的漢子漢子叫祈老三,這時候說道:“哼,我姓祁的當年在萬雲龍大哥和尹利主靈前磕過頭,在手指上刺過血,還立下重誓,決意為尹香主報仇,親口說過:‘哪一個兄弟殺了鼇拜,為尹香主報得大仇,我祁彪清便奉他為本堂香主,忠心遵奉他號令,決不有違!’這一句話,這祁老三是說過的。現在大家非要整個你死我活,還不是為了香主一位,難道大家就為了這個位置,弄得兄弟反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