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老二,你也別嚇唬小四了。”這時候,那絡腮胡子的大哥發話,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這老二,是嫌事情還不夠亂嗎。
而四人正說著,卻是聽見那“咚咚咚——”的聲音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四個人環視一圈後,將視線定格在那被自己一行人放在一旁的棺材上。
“這這這……是詐屍嗎?”那蒼白著臉的男子也不禁害怕起來,說話有些不利索了,民間早有詐屍之說,相傳是有怨恨而死的人,因為對生前尚有留念,而化為僵屍從棺材裏爬出。
隻見那棺材隨著愈來愈加激烈的敲打聲,棺材蓋竟是有些微微的起伏,“老……老三,棺材,你有沒有釘上釘子?”那為首的絡腮胡子大哥對著那禿子老三問道,同樣也已經害怕的不行,雙腿直打哆嗦。
“沒……沒有。”被喚作老三的禿頭男人哭喪著一張臉,本來那小丫鬟給他銀兩讓他去買棺材和釘子,而他因一時貪心,覺得既然死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不如給哥幾個多點錢花花。
料想那給錢埋屍的人也絕不會來這亂葬崗裏尋墳,所以禿頭老三不僅棺木買了最次的那一口,竟是連釘子錢都免了下來。
“你……你可真是糊塗啊!這釘子錢,怎麼也都不能免啊!”為首的那絡腮胡子大哥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事已至此,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隻得匆忙大喝一聲,“還不快跑!”
這話剛說罷,四個人紛紛丟了手裏的器械,做鳥獸各逃,慌不擇路。
而在四人匆忙逃跑之後,那棺漆黑的木棺竟也安靜下來,竹林還是那片陰沉的竹林,依舊是那般寂靜而鬼氣森森,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而後又是陰風乍起,竹林間頓時響起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竹影斑駁惹得月影雲舞,徒留小半涼月在外。
男子捂著胸膛上的傷口一路狂奔,鮮血早已濕透了胸前大塊衣料,爭先恐後的自指縫間逃溢,斑斑點點滴落在地上,成為這片竹林的養分之一。
男子跑進竹林中間的亂葬崗後,才頓時無力一般,腳上一軟,踉蹌間跌倒在地,好在地上是鬆軟的土地而不是什麼骷髏白骨,而旁邊剛好有塊殘破的石碑,能讓男子倚靠在旁,方才能夠得到大口喘息的空閑。
恍惚中,竟是有種絕處逢生的執念,然而無力感卻朝著男子陣陣襲來,如同惡魔一般望向奪得這具身體的控製權,而男子亦是知道他斷然不能就此睡下。
倘若他一旦闔眼,那便是再無天日。
而在男子得空喘息的時候,原本寂靜的竹林突然間又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音,在無人之時平添幾分詭異。
男子微微抬瞼,勉強打起精神,有幾分警惕地望著前方不遠處發出聲音的地方,那裏似乎有一口棺材,棺材旁有一個略有深淺的坑洞,隻是那棺材竟未被抬入坑洞中掩埋,而是大刺刺的放在了一旁。
這自然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在這亂葬崗裏,每天都有數具屍體被抬進來,有些尚好的還能有個棺材留個墓碑什麼的,而有些則是隻能有個墳頭,更有甚者,什麼都沒有隻是草草的卷了個席子,便被隨意丟放在這裏,任由凶禽猛獸來祭了它們的五髒廟。
而此時,發出詭異聲音的,正是那口還未能入土的漆黑的棺材。
男子有幾分自嘲似的笑了笑,心中自忖,依自己現在的傷勢,若是那棺材裏真有什麼東西爬出來,恐怕輕而易舉便能將自己置於死地,成為這亂葬崗土地裏新的養分。
胸膛上的傷口被一片血汙遮掩,隻是少了些鮮血的湧出,而此時,那棺材裏發出來的聲音也愈來愈響,仿佛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
男子微微抿唇,愈發的緊張起來,縱然想要隱匿身形,卻在重傷之下再也無力移動半分,“該死。”男子低聲咒罵,有幾分不甘。
想他堂堂大黎王朝四王爺九黎梟,竟在這片亂葬崗裏緊張成這樣,而且罪魁禍首居然是,那發出響聲的還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九黎梟心裏愈想愈發覺得窩火。
隻見那棺材蓋慢慢的自上而下的被挪移了開來,當那棺材蓋被推出了一大半的時候,便停止了動靜,男子屏息凝神緊張的望著那口棺材,微微蹙眉,恐怕沒人想得到吧,在大黎王朝要風就是雨的天衍帝胞弟,竟在玄凰王朝這小小的亂葬崗裏遭遇如此詭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