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清醒過來，聽說自己差點跳湖，也是不住的歎息，不過他說道：“檢查就不用做了，昨天白天我就去做了一個，一切正常，看來我是真的惹禍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怕。”
王錦嫦采訪的時候都記下家屬的信息，但是她不再方便聯係。我打電話過去說自己是李宜昌生前的同事，得知她的噩耗後想來拜祭。那老父母哀痛之下也不及細細分辨我說話間的漏洞。
我們一行三人坐外環公交再轉公汽再做電動三輪車到達目的地。老人家無心管我們，禮貌了表示了下感謝，讓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帶我們去墳頭。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棒棒糖，他就樂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農村下葬可沒有電視電影裏那些嵌著相片的墓碑，隻有幾牌字。到達她的墳頭墓碑前，“李宜昌”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趙四說道：“把‘李’字換成‘趙’字會怎樣？”
我和王錦嫦都吃驚地看著他。
小孩子抬著頭吸著鼻涕問：“喂，還有麼？”他隨手用袖子擦一把鼻涕，又用力一甩，我趕緊躲開這枚暗器。
我又摸出幾顆陳皮糖給他，他才滿意地蹦蹦跳跳地離開。
少了小孩子的朝氣，整個場麵一下子荒涼起來，我甚至感到一陣陣的涼意。
我們站在布滿冥幣燃燒的灰燼和早已揮發的眼淚的土地上，不知從何說起。隻好沉默地燒著買過來的紙錢。
幾分鍾之後趙四的電話響了，鈴聲在空曠的墳場甚為淒厲。他一聲不吭，聽完後掛掉，開口說道：“我和你素不相識，本來無冤無仇，隻是為了報複我的領導才一時心血來潮，沒想到會造成這等後果。不過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反而錯在你。”
我和王錦嫦俱是一驚，沒想到趙四如此膽大，敢當麵直斥其錯。但是仔細一想，他說的話，就是我在中山公園想表達的意思。這時一陣輕風飄過，吹得紙屑灰燼在空中打了個漩渦。
“你自己意亂情迷，紅杏出牆，你做得難道我說不得。裝神弄鬼地來嚇我算是什麼回事？我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想來拉著我陪葬的話，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有好兄弟在。我勸你還是早點去投胎，下輩子還有機會接觸你兒子，還可以照顧她。剛才我接了電話，知道你兒子已經醒了，希望你不要繼續纏著我，我會給你燒紙錢，去歸元寺找和尚給你念往生經。不然，狗急跳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想想你的兒子吧。”
哪有形容自己“狗急跳牆”的，不過此時趙四這番話有另一種意味在裏頭。我不由得對趙四另眼相看。以前都沒發現他還有這麼一絲隱藏得極深的凶狠。
王錦嫦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鞠了個躬。
李宜昌父母象征性地留我們坐下喝喝茶，趙四出頭婉拒。
為了防止趙四再出意外，我晚上還是陪著照看他。王錦嫦沒他這麼嚴重，沒有輕生的行為和念頭，也沒說夢到很多水之類的。
睡之前趙四問道：“你會遊泳不？”
我學古龍小說裏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說道：“旱鴨子一個，雖然長在長江邊，但是不會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