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霧繚繞的深夜山林，眾人的沉重呼吸與紛雜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遠方的山林間，時不時傳來夜鶯幽幽的鳴叫，樹葉在微風中摩擦發出的簌簌聲。
突然，紀佳穎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發出了一聲急促的短叫。鬱妧一回頭，就看到顧且立刻伸手扶住了她，他的動作迅速而穩健，臉上滿是關切。
“怎麼了？”鬱父迅速向前問道。
“叔······叔叔，我沒事，踩到黃泥了，有點滑，你們也注意些。”紀佳穎這會兒臉色有點白，顯然剛才差點摔倒讓她心有餘悸。
顧且將她輕輕帶到懷裏，用溫柔的聲音安慰她：“沒事，一會兒你抓緊我，別害怕。”
“嗯嗯。”她輕輕點頭。
鬱母見到紀佳穎沒事，這才鬆了口氣，她因為剛剛爬山有些耗體力，此時還有些喘不過氣來，鬱父伸手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再堅持一下，我們快到了，大家要注意安全！”管理人員站在前頭說道。
這段小插曲兒很快就過去了，眾人繼續趕路。
“他倆感情可真好。”鬱妧收回視線，感慨地說。
“嗯，你也注意腳下。”江之景點了點頭，隨即將手電筒的光線引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鬱妧輕輕“嘖”了聲，然後也將自己的電筒光移到了他的跟前。
兩人相視一笑，輕笑出聲。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走了多久，江之景突然說道，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帶著點道不明的磁性，猶如在人耳邊輕聲低語。
鬱妧抬眸看他，隨即挑了挑眉，淡淡道：“你問。”
他喉嚨微微滾動，似乎在斟酌用詞，過了許久，才難為情地開口：“你高中的時候為什麼一直在躲我？”
鬱妧眸子微微睜大，有些心虛：“躲你？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她的話一落，就偷偷地側著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江之景抿緊了唇，選擇沉默，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持，顯然他需要一個答案。
在過去的三年裏，他們的接觸和溝通屈指可數。原因不僅僅是鬱妧平日很少出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點，就是她在有意回避。起初，他並未有任何察覺，直到那一次。
那是高一的一個普通周末，放假回家的日子。他正慢悠悠地回家，突然注意到鬱妧始終跟在他身後，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刻意放慢腳步等她，然而等他回過頭去看時卻發現人不見了。
他匆忙跑回到家裏，站在二樓落地窗前凝視著對麵院門許久，才見到她從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出現在鬱家門口。
她繞了個大遠路。
從那天起，他開始有意地觀察著鬱妧的一舉一動。有時候兩人同時出教室門遇到時，下一秒她便會若無其事地縮回教室裏。再有些時候，他們會在一起下樓時偶遇，彼此簡單打聲招呼後她就疾步走開了。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最終他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結論，鬱妧就是在躲他。
鬱妧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叢林，然後緩緩開口道：“你還記得我們吵過的那次架嗎？”
她的聲音在寧靜的淩晨中顯得尤為清晰。
“記得。”江之景垂下了眸子，聲音低沉。那是高一的第三個月，一個陰沉的周六。
“你那次說的，如果我離開，以後你不會再理我，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聯係。”鬱妧苦澀地笑道。
那是一個不到五分鍾見麵，卻是兩人認識以來最為激烈的一次爭吵。
那天女孩決然離去的背影，以及少年氣得渾身發抖的單薄身影，仿佛還曆曆在目。
“我那是氣話。”江之景急忙解釋道，聲音也拔高了一個度，眾人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抬起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