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序剛到了刑警隊,聽說犯罪嫌疑人在河南的一個城市裏露麵了。他主動請纓,要去河南抓人。羅序剛所以要離開,是不想麵對小秋,他知道,吊眼兒沒把童大林怎麼樣,他就放心了。問題是小秋,小秋和他鬧的勁頭兒挺足,現在的主要矛盾已經由童大林那頭轉移到了小秋這頭。他隻能采取躲的方式。在這個關鍵的時期,他可不能有一點閃失。宋大隊不同意,他說這次你在家坐鎮指揮,派別人去。羅序剛說不行,在方正,到了手的魚在我的手裏漏了網,我要親自去抓他。宋大隊笑了,他說你也不是當一天兩天警察了,怎麼還這樣稚氣。案子不是一天兩天破的。羅序剛還是堅持要去。無奈,宋大隊把羅序剛將要提大隊長的事說了出來。“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宋大隊說,“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說了吧,據可靠消息,這個月底前就有下文。要知道,當了大隊長,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當大隊長當然是好事,不過,你也得有吃苦甚至受委屈的準備,不過,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啊。”
羅序剛努力平靜著自己,今天,宋大隊那種平時讓他覺得不怎麼舒服的辯證法,這會兒聽來也順耳多了。
羅序剛和宋大隊分手之後,他決定再找吊眼兒一次,如果吊眼兒不聽話,他就把他關起來,他手裏握著吊眼兒的把柄,隨時都可以抓他。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吊眼兒在童大林那裏拿到了8萬元錢,就把水紅的5000元還了,剩下的錢足夠他瀟灑一陣子,他開始出入高檔酒店和娛樂場所,把水紅扔在了一邊。水紅並沒有對吊眼兒徹底失望,盡管她懷疑吊眼兒是假冒的警察,但即使是假冒的警察,她想,隻要吊眼兒真心對她好,她什麼都認了,自己已經把“身子”給了他,她還有什麼選擇?老人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水紅自然逃不出這個套子。
這幾天,水紅幹脆把發廊關了,整天對吊眼兒進行跟蹤。在跟蹤時,水紅發現吊眼兒和一個人在茶館裏談了老半天。那個人開一輛車,就停在路邊,而交警也不管。水紅問路邊的人,交警為什麼不管。那人說,你沒看車號嗎?公安局的車,他們自己家裏人的車當然不管了。水紅看不懂車號,在她的印象裏,警車都是帶警燈的。那人說,你沒看到車號前麵的字母嗎?G,就是公安局的意思。水紅蒙了。從窗口看,那個人和吊眼兒在討論什麼,像是在談工作。也許,吊眼兒沒說謊,他真的是警察。有的時候是這樣,你想這個人不是什麼的時候,越想越不像,而想這個人像什麼的時候,越想越像。她在飯店裏堵到吊眼兒和小姐喝交杯酒的時候,怎麼想怎麼覺得吊眼兒是個騙子,而現在,越想越覺得吊眼兒是個化了妝的便衣警察。
水紅跟蹤吊眼兒的時候,羅序剛正跟吊眼兒談話,吊眼兒信誓旦旦,表示絕對不會給羅序剛再“添亂”。羅序剛也威脅了吊眼兒,告訴他,隨時準備抓他。直到羅序剛覺得吊眼兒不可能再給他惹事,心裏踏實之後他才離開了吊眼兒。
童大林在海邊受到吊眼兒他們的驚嚇,一連病了好幾天,第三天他的精神剛有些恢複,就給新認識的銀行女職員掛了電話,他並沒有從這件事上汲取教訓,在他看來,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來擺平。他還記得他給吊眼兒錢的時候,吊眼兒的嘴唇有些發抖,說:哥們今天對不住你了,我看你也是個爽快人,以後有用得著哥們的地方就吱一聲,哥們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好事可以變成壞事,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花錢躲過了一場災難,當然,因為這件事,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疏遠小秋了。
銀行的女職員不在,童大林對接電話的人說,我姓童,讓她回來給我回電話。沒多大一會工夫,電話就響了起來。童大林以為是女職員,用柔軟的聲音說:喂(音:味)!對方是男的聲音。“你是誰?”童大林問。對方告訴他,他們就是前幾天送他到懸崖邊的人。童大林以為是吊眼兒,問他有什麼事兒,對方說:我們想向你借幾個錢花。“借錢?那天不是給了你錢了嗎?”“你沒給我們,我說,你也太不講究了,拿我們哥們當猴耍,凡是拿我們哥們當猴耍的,都沒好果子吃。”童大林明白,不是吊眼兒,而是另外兩個人。他問這事還沒完了嗎?對方說有完,但你必須整明白了,你給了吊眼兒10萬,我們哥們幹晾著,不太講究吧。“那,你們還想要多少?”“不多,跟吊眼兒一樣多就行。”童大林十分吃驚:“10萬。”“是每人10萬,我們兩個,一共20萬。”童大林說這事兒我跟你們說不著,我找你們的頭兒(吊眼兒)。對方說,他不是我們的頭兒,我們是我們自己的頭兒。“可是……”對方說:我不跟你多說了,要錢要命你自己決定,不過,不能時間太長,一個小時後我再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