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這麼硬?我把口中的東西吐到掌心:是魚刺!我猛然起身,火冒三丈地質問莫名其妙的室友:“誰讓你們給我吃魚的?”

我知道這非但不能怪他們,反而證明他們對我關懷有加。但此刻的我別說是吃魚,就連聽到個“魚”字也會愣神。我推開盤子,正打算拂袖而去,卻突然嚇呆了!

盛魚的盤子裏金光閃動,待得我細細一看,正是那條人麵魚!想到我剛才居然吃了它,我隻覺得胃口一陣收縮,當場大吐特吐。大家不明就裏,直到我緩過一口氣,方才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幾聲,轉身而逃。

直到我跑出校門,一個本早該想到的問題才浮上我的腦海:那條魚不是已經被我倒進下水道了麼,怎麼會又跑到食堂的飯桌上呢?總不會……我搖搖頭,下麵的想法太過可怕,我不敢多想。

等我總算來到魚店門前時已經是精疲力竭,走進去發現老板正趴在櫃台上打瞌睡,搖醒他後我開門見山地告訴他魚已經沒有了,他如果不把這魚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的話我絕不放過他。

他眯起眼微笑,看上去居然笑得很慈祥:“魚已經在三天前被你送回,你怎麼又跑來對我開玩笑?”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天前不正是我把魚倒進下水道的時間麼?!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把魚拿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捂住嘴。沒錯,的確是那三條魚,而且那條人麵魚的身上還少了一塊肉……那是剛才被我咬的!

它仿佛立刻察覺到了我的存在,猛地把臉朝向我。還是那獰惡的表情,它張開嘴,我沒想到它的嘴居然有那麼大,裏邊尖利的牙齒展露無遺。要不是我離得遠,它沒準會跳出來咬斷我的喉嚨!人麵魚在水缸裏焦躁地遊動了片刻,忽然又發出了那種可怕的笑聲!

看著我驚恐的反應,老板意味深長地問:“怎麼,你看到什麼了麼?”

“你……你沒看到?”

“隻有極少數人能看到它的變化,請你再仔細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不同?”老板誠懇地說,“你上次來買魚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的能力非比尋常,因此才會把這魚借給你。”

我想起來還有滿肚子的問題要問他,當下便又強忍心頭的驚怖,又打量了幾眼。怎麼?又有一條魚的頭上生出了五官,而且還是個嬰兒的臉孔!

“它們能夠替主人勾取敵人的性命,而且事後會讓敵人的靈魂附在它們的身上。”老板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它們的變化?快告訴我!”他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忽然變得扭曲猙獰,仿佛像是從地獄脫逃的惡鬼一般!

我情急之下想要擺脫老板的束縛,不料他的手勁十分大,那張僵硬的嬰兒怪臉和水寧那張怨毒的麵孔就在我的麵前,我的心髒劇烈地收縮了幾下,就此人事不省。

當我悠悠醒轉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陰冷的地下室,身邊是一個水池,池子滿是混濁的水,裏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發出陣陣騷動。魚店老板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嘴角浮現出獰笑。

“你要幹什麼?!”我驚恐地問。

“就這樣讓你死掉未免太便宜你了。”老板站起身,“這裏有很多食人鯧,我在你的身上弄出個傷口,再把你扔到水池裏。我想它們一定會高興得發抖呢。”

“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嘎聲問。

“你不知道麼?”他揚起眉毛,“那麼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猜到的話我或許會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說罷他掏出筆記本寫了些什麼遞到我麵前。

14路,和平大街。

這是什麼意思?我費解地思考著。

“想起來沒有?”老板的神色陰鬱地問我。

14路車是我上學時乘坐的線路,和平大街充其量它隻是這條線路許多站點中的一個而已。

“那麼這個東西你還有印象麼?”老板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個陳舊的木匣,他鐵青著臉把木匣放到我的麵前,緩緩地打開了它……

天啊!裏邊竟然是一具幹枯的嬰兒屍體!屍體在氧化作用下已經發黑,嬰兒已經變形的臉恰好朝向我,眼睛微張,嘴角上翹,似乎正在向我露出陰險的笑容!這正是我在昏倒前看到的那張嬰兒的怪臉!

我連忙閉上眼幹嘔起來,直嘔到涕淚交加。

“你到底想沒想起來?”老板的眼中泛起了殺機,他邊說邊向我走來,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

“你究竟是誰?”我吼道,這個問題如果不問清楚,實在心有不甘。

“沒必要回答你。”老板在我的身邊蹲下,我感到匕首的鋒刃已經貼上了我的背脊,“你死不瞑目的話我會感到很高興的。”

我忽然意識到,這個時候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幫我。於是我冒著被匕首刺傷的危險,拚命地向老板身上撞去。他沒有料到我會來這一手,在我感到後背一陣巨痛的同時,他整個人也被我撞進了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