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已經找過吳承安,所以他知道秋秋已遇害身亡。那天下午他也去過秋秋那裏,隻是沒跟秋秋打照麵。秋秋的鍾點工阿姨給他沏茶,客廳裏幾個陌生人跟他說話,他覺得好無聊,就起身走了。警察找凶手是無孔不入,梁筱薇給他打電話時精神緊張,說明警察也找過她。現在梁筱薇不敢跟他見麵,害怕給警察看出他們的關係。甚至屏蔽了手機不接電話,可憐成了驚弓之鳥。
吳承安今天休息沒上班。被小雪說成夜不歸宿的老父親,上午就回來了。老人欲言又止,臉上有害羞表情。看來他跟梁筱薇母親的夕陽戀,已進入熾熱狀態。假如父親的成婚跟兒子的離婚在同一時間段發生,就惹人笑話了。所以當前的首要任務是,不讓姚雨悅的離婚企圖得逞。
上午吳承安去超市買菜,來廚房做飯。以前醫院很少讓他做手術時,他曾一度研習廚藝,做菜做得好。姚雨悅在這方麵的進步,是得了他指導的結果。現在因為忙,不再燒飯做菜了,所以連女兒也不知道他會下廚房。
父親一麵看他麻利切菜,一麵講梁筱薇的母親如何如何。他對父親說,隻要你們合得來,喜歡在一起,我和雨悅隻會高興,不會有意見。你要買啥我給你買,你要怎麼操辦我給你辦。父親頓時紅了臉,喃喃道這件事要問過梁筱薇的母親,才能做決定。吃午飯的時候,小雪一麵驚訝爸爸煲湯比媽媽煲得還好,一麵扭頭問爺爺什麼時候吃你的喜糖啊老人家。
小雪跟小禾約好下午兩點鍾碰頭,吳承安開車把她送到天河體育場。到了下午四點,又要去那兒接她。他把姚雨悅昨晚就收拾好的旅行箱及旅行背包,擱到後備箱裏,先到天河接了小雪,然後去東山接姚雨悅,最後送她們去白雲機場。
還在去天河的路上,吳承安就接到梁筱薇打來的一個電話,那是陌生號碼,是用IC卡打的。她說她剛從廈門回來,剛走出機場。又說秋秋出事了,樣子好怕人。問他能不能見個麵,要他講一講他的看法。他說老地方。梁筱薇說八點鍾。
梁筱薇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像下一個就是我。”雖然語調平靜,但恐懼感能感覺得到。
姚雨悅上了車隻跟小雪說話,小雪覺得不對頭,扭頭問父親:“你跟我媽鬧別扭了是不是?當今可是和諧社會,不能搞動亂。”吳承安承認他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爭執,並讚賞女兒具備優秀政治家那樣的敏銳感覺。姚雨悅叫小雪閉嘴,別影響他開車。
到機場辦完行李托運手續,拿到登機牌,往安檢口走,小雪說肚子餓了,一遊泳就容易肚子餓。姚雨悅說裏麵有餐廳,叫她趕緊走。小雪說我要在外麵吃,外麵的餐廳大。姚雨悅隻好順著女兒,一家三口在機場餐廳吃了一頓價格不菲的早夜飯。
吃完飯把她們送入安檢口,吳承安就開車走機場高速回市區。給父親打電話時,父親又出去了,隻好打他的手機。父親講梁筱薇去外地出差剛回家,留他吃晚飯,不好拂逆人家的好意,卻之不恭,所以就在梁筱薇家吃了。下了高速路就堵車,可能是前麵出事故了。等車子開到白雲山腳下,早就過了八點鍾。
昨晚警察沒跟他去茶樓喝茶,就在公寓房的花壇邊問了他幾個問題。顯然警察把他當嫌疑人有難度,所以很快就走了,查其他人去了。吳承安上了樓回到家裏,他給星海音樂廳打電話,問今晚的費城交響樂團音樂會幾點結束,打算到時間去二沙島接姚雨悅。可人家說,這個音樂會不是今晚是明晚。他打了個哆嗦,姚雨悅可從沒對他說過謊,所以立刻緊張起來。當他發現包裏的那把鑰匙不見了,就明白壞事了。趕緊開車去白雲山,去那座老房子,上了樓,拿備用鑰匙開門,看到姚雨悅木呆呆坐在客廳裏。
姚雨悅要打的,不肯坐他的車,他隻好厚著臉皮隨姚雨悅鑽到的士裏。直到今天吃了午飯,他才打的去那兒拿車子,也順便上樓瞧一瞧那個信封,看到信封裏有幾張照片。他猜想這是陳於珊的男朋友拍的,打電話問陳於珊是不是,果不其然。這可要了命了。也明知道這是數碼相機拍的,複製也好,弄到網上去也好,都便當得一塌糊塗,但還是拿打火機把這幾張照片燒掉;眼不見,心不煩。然後給一個鍾點工阿姨打電話,請她來收拾房間。她會拖地、倒垃圾、更換床單,不用多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