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格說來,也並不一定真的有什麼孤魂野鬼害人,也或許隻是一些人的心理作用,正好當時趕上那個時候,也都被傳的神乎其神了。
這些故事都是零零散散的,母親她們也都並不是一起都說給我們聽的,而母親舅舅他們也都是聽不同的人說給他們聽的,我就做了一下整理,使這些故事講來都有一些連貫性,也便於存在我的記憶之中。
這第一個故事,就發生在天盛的排位被拿出後的第七天,自那次林子媽說出神位的事之後,村中就很少有人去滿福家了,而村中的一些做村廟管理的老人家,卻不得不去滿福家要求滿福把神龕請出來,而自古相傳,孩童命薄,老人福多,但是也正因為老人家快到大限,也常常和小孩子一般能看到一些成年人所看不見的東西,所以這第一件事就出在了這老人們去滿福家取神龕的時候。
那一日,正好是正月十七,而中國古時候有一句俗話,說是“十三、十四神看燈,十五、十六人看燈,十七、十八鬼看燈。”所以這一天也被稱之為下燈日,社火結束燈會全消,這些老人乘著這一天去滿福家取神龕也是打算說是“鬼出家門遊夜市”的一說。
那一日天上的雲層黑壓壓的蓋在整個山頭的上邊,如同罩在人的心頭一般,風也吹得有氣無力,讓人走在路上都有一種被黏住的感覺,也或許是是真天氣的原因,使得幾位老人在去滿福家時都顯得有點戰戰兢兢了,幸虧當時還有村中的幾個青年一起陪同,故而才敢敲滿福家的大門,那時候村中也剛富裕起來,正好開始流行那種實木門,不管用什麼敲擊都有一種沉悶厚重的感覺,讓人以為敲得是一塊實心的石頭一般。
滿福家也正好是這種木門,所以老人們隻是用拐杖在木門上磕了幾下,木門卻並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隻是短促得如同給幾位老人麵子一般應付了幾聲,老人們以為聲音並沒有傳遠,再等了一會兒之後就又打算敲幾下,可是還沒舉起拐杖,大門就發出沉悶的聲音,那聲音如同一個不知名的動物隱忍而殘酷的叫聲,讓同行而來的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下一刻,滿福憔悴的麵容就出現在了大門後邊,他的樣子如同剛剛得過一場大病一般,雙眼窩深陷,同時呈現出一種青黑又枯槁的顏色,嘴唇發白,周圍又是青色,整個麵容異常枯黃,又有一條條的血絲遍布其中,讓人仔細看來,多少顯得有些猙獰。
滿福在看到門口的人時,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隻是淡然的往後瞟了一眼,說道,“進來吧,神龕我們已經包好了”眾人本來以為滿福家人一定是不歡迎他們的,所以想好了一切的對策,卻唯獨沒有想到,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就進入到滿福家中,就如同你終於努力做好接受一切壞消息的打算時,突然被告知這其實都是不存在的,多多少多少,是讓人心中有些難以理解的。
眾人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過於簡單,讓他們在一瞬間並不能接受這是一個事實,所以隻是站在門口,並沒有誰帶頭往裏走,而滿福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到底取不取神龕,不取趕快走!”老人們才如夢初醒一般,馬上吩咐那幾個青年進去抬神龕。
待眾人魚貫而入後,隻見得院中還是一周前的樣子,院子角落有一些黃表紙燒過的痕跡,院中跪人的蒲團都被摞在了角落,而那個神龕也從神位上抬了下啦,用油布包起來放在了正房的拐角處,院中時常會有一陣小旋風刮起,繞眾人幾圈後又靜靜的散去,經過上次的事後,眾人也並不喜歡在這個院中多做停留,幾個青壯年就麻利的在神龕固定放在了一個木桌上,木桌兩旁各幫了一條竹竿,四人分別抬起一頭,就往院外走去,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卻傳了過來,嚇得其中一人腿一軟,方桌一斜,差點就將桌上的神龕扔在了地上,眾人循聲看去,卻是一同前來的一個廟祝(我們這邊廟祝並不是長期在廟中供奉神像的人,而是一些年齡過長喪失勞動能力的老人自發前去的,並沒有時間限製),這個廟祝名中有一個嚴字。故村中年輕一輩的人都稱之為嚴爹,嚴爹今年八十有四,而我們這邊正好有一句俗語,說是“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不叫自己去。”故按迷信的說法是,這倆個年紀的老人命都很輕,很容易在這兩年中很容易出一些問題,所以也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