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有一個可能，廢自己丹田之人，出於楊家。
而能在楊家墓地出手，而無人察覺，出手分寸掌握的極好的人，在楊家少之又少，當初的自己，把矛頭第一個指向楊不驕。
然而直到不久前，他才否定了這個想法，出手之輩另有其人。
楊頂天蒼老的身軀微微一顫，似乎被抓住痛腳，嘴唇翕動，卻無語凝噎，身上存在的威嚴，也在這一刻，有些暗淡。
楊家部眾紛紛側目，將二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楊頂山和楊頂海麵色猛地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都落在說不出話來的楊頂天身上。
“莫非是他？”二人麵麵相覷，從各自眼中看出了端倪。
“又是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回答我。”
楊凡頭顱揚起，黑色眼眸閃過精芒，殺機凜冽，身軀微微下伏，宛如備戰的猛虎，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瞬息間，氣勢衝霄！
威壓懾服，楊凡渾然不懼，哪怕楊頂天此刻修為高於他，他也要戰，正如亮劍所雲：真正的劍客，敢於直麵高手，縱然不敵，也要亮劍。
他做不到那一步，但是自保至少沒有問題，最不濟受傷逃回蒼莽山脈，閉關修煉，等修煉有成，再回來殺他一個底朝天，可……楊凡心性，堅毅中帶著無畏，隱忍中帶著桀驁，若非站在屋簷下，他又怎肯低頭。
“楊頂天，到了這一步，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此話一出，楊頂天麵色微微一變，原本不動如我的氣息，漸漸紊亂。
盡管修為高於楊凡，可是眼下氣勢上卻敗了下來，渾濁的老眼望了一眼，步步緊逼的楊凡，向後退了一步。
“沒錯！”楊頂天嘴角露出自嘲之色：“廢你丹田者不是別人，正是我！”
猶如聽到晴天霹靂，又如油鍋沸騰，楊家部眾無論修為幾何，俱在這一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幕後黑手竟然是……”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對楊凡下手？”
“不清楚。”
場中唯有楊頂山和楊頂海麵色未變，他們似乎猜測到了什麼，目光看向楊頂天那裏，透露著佩服。
這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以退為進，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比之楊凡還要狠辣。
“好一個楊頂天，為了保護好楊不屈最後一條血脈，你做的真狠啊！”
“若非楊凡提及此事，我等險些被糊弄過去。”
“能分毫無差的廢人丹田，卻不傷根本，這樣的手段，哪怕是我們二人都難以有把握做到，而你卻敢做，不僅做了，而且還對楊凡出手。”
楊頂海鶴發雞皮，嘴角勾著笑容，眼眸裏盡是佩服之色，忽的開口道：“你猜到我們會奪取家主之位，然而作為少主的楊凡，在家主之爭中，定然會受到波及，怕我們對他下死手，所以……你就幹脆廢了楊凡的丹田，如此一來，他就能淡出我們的視野，不會成為我們對付的目標。”
“我說的……是也不是？”
“這隻是其一，乃是一種保護，是對楊凡的保護，其二，你想絕了楊凡報仇的念頭，護他一生平安，免死於青雲劍宗之手。”
楊頂山接過話茬：“不得不說，你這是釜底抽薪，以退為進的最好辦法，足以保楊凡一生平安。”
楊家部眾紛紛變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一場絕佳的好戲，事態的發展，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楊凡身上的氣勢陡然一弱，潮水般退卻，望著一言不發的老人，回憶起他複雜的眼神，心中驀然一緊。
“這是真的麼？”楊凡不由自問，這一刻，他明白了，楊頂天對他的傷害，也是一種保護，不一樣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