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兩位太太得到這個消息時還很振奮,都說大太太一席話把景修給罵醒了,知道這興邦六省的土地上沒有一個比唐文佳更配得上傅家的女子了。大太太更是得意,還打電話向傅忠天誇讚景修那小子聰明,知道從文佳最好的朋友那兒下手,製造接近文佳的機會。

還是景修一語道破天機,“景修哪裏是去討好唐文佳,他根本就是看上席晚星了!”

傅家大太太起初還不肯相信,後來聽說閻少升都被她弄得魂不守舍這才慌了神,她剛向傅督軍報了好,總不能這麼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她於是千方百計不讓景修去看晚星,可她忘了景修是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大男孩,正是青春叛逆的年紀,又遇上了人生第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怎肯就範?大太太越是壓他逼他,他越是要跟晚星來往。

大太太便讓二太太去給席家姐妹施壓,不想那席宛華好生厲害,二太太去了竟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大太太真是連殺席晚星的念頭都動了!

可她就算不怕招惹義龍會,也得顧及閻少升的勢力。縱然他與席晚星鬧得那樣決裂,大太太也不敢貿然在興東的地界上動手,以閻少升的聰明睿智難保不查出蛛絲馬跡來,而他的個性是斷不能容忍別人在他的地頭上造事的!

大太太左右為難,過不了幾日便氣病了,閻夫人當然得領著文佳來看望她,不想景修與文佳一言不和當場吵了起來,令大太太病得更重。

這下子,連閻少升也坐不住了,將一腔子火氣都發到了景伊的頭上,“能不能讓你弟弟離席晚星遠一點?他該在文佳身上多下點心思!”

景伊一陣委屈,她真不明白席晚星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她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都對她如此著迷?莫不是那女人會施盅?

景伊回道:“我這個弟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聽不得勸,倒不如——”

少升眸光一寒,“不如什麼?”

“是大娘的意思!”景伊忙解釋道,“倒不如把席晚星送走來得更有用些。”見少升不作聲,她才壯著膽子繼續往下說,“晚星不是喜歡英國嗎?讓她回——”

“不行!”少升冷聲打斷。

“為什麼?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景伊知道自己不該問,可她真是不甘心。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行!”少升有些不耐煩。

於是,一陣沉默。

其實,他們現在走得這樣近,她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可她就是畏縮了,她好怕,怕她畏懼的東西突然從那層窗戶紙後麵破框而出,血淋淋地衝到她的麵前。

其實,他能找到更好的理由,例如沒了席晚星也會有其他女人出現,是不是傅景修喜歡上的每個女人都要趕走?這樣的理由對遊戲花叢多年的他來說根本是信手拈來的事,可他就是拒絕得直截了當,並沒有半分遮掩。

良久。他說,“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少升!”她叫他,他轉身,她抿了抿唇,終是一笑,“晚安。”

“晚安。”少升走了。景伊的淚也落了下來,雖然她這些天拚了命地騙自己,可她過人聰睿的頭腦還是在無比清晰地提醒她——他心裏仍有席晚星的位置,隻是埋得很深!

第二日是個極好的天氣,文佳忙完了抽了個空來看晚星,要拉她出去走一走,宛華本來不太願意,但一想晚星近日來為著手腕恢複太慢而著急擔憂,便極力讚成。

三人正要出房門,景修來了,也是來邀晚星出去走的。文佳還在與他置氣,一見他來便胡亂尋了個借口走了,景修正是求之不得。倆人下了樓去,宛華也不相陪,隻讓淑貞與花姑在後麵遠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