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西華,為了西華?口口聲聲為了西華,便可以這麼草菅人命?
步曼舞隻覺不可思議,隻是瞪著他蒼白的臉,忽然想起公子澤神乎其技的醫術,平生一線希望,衝過來抓了他手臂:“她在哪兒,帶我去!”
文暇邇一愣,欲言又止,她已經拖著他向外走,文暇邇沉聲道:“郡主,這事情,我會處理的,我會向淩望南解釋,你還是回房去休息一下……”
她隻覺文暇邇的聲音說不出的讓人厭煩,咬著牙道:“帶我去!”
文暇邇不再說話,任她拉著,她隻依稀記得她們住的院落在東南角,卻是從來沒進去過,進了院門,看見一扇門敞開,一頭就衝了進去。
進門的一瞬間,她眼前一花,險些暈厥。隻覺全身再沒了一絲力氣,軟軟的倚在了牆邊,雙手掩住了臉。似乎直到此時,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雪梅,真的死了。這個乖巧嬌俏的小丫環,從此再不會在耳邊嘮嘮叨叨,問長問短……心裏一片空白,胸口全是抽痛,卻偏偏沒有淚。
雪梅就躺在床上,隻穿著貼身的小衣,已經卸了釵環,發絲散在枕上。胸口直插著一把短劍,血濕透了她的小衣,從榻上流到地麵。她的雙眼是張大的,神情中,卻還帶著一絲未及褪去的溫柔……這種異樣的溫柔,與那種不可置信的震驚,交彙在她姣好的麵容上,竟是觸目驚心。
文暇邇也站在床邊,神情是若有所思,竟不敢抬頭去看雪梅的臉,定了定神,才走過去扶起步曼舞:“郡主,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快起來。”
他謹慎的環顧四周,警告似的續道:“你記住,別人問起,你就說,昨晚這兒來了夜行人,雪梅不慎看到,於是意外身亡,而我恰好起夜,不在房中,所以逃過一劫……你記住了沒有?鎮定些,別亂說話!”
他不住皺眉,看一眼院門外,急急的續道:“聽著,為了西華,你必須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小小丫環,又怎能顧惜。”
他親手結束了一條人命,卻居然還可以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步曼舞隻覺心頭翻江倒海,咬著牙,冷冷的道:“文暇邇,文大人!不知雪梅,哪裏礙到了你的‘大事’?”
文暇邇急道:“噤聲!”
步曼舞冷冷的道:“不用把國家民族掛在嘴上,沒人不讓你忠君愛國,我隻不過想知道,雪梅何辜?她一個小姑娘,能……”
文暇邇一把掩了她嘴,怒道:“噤聲!”
步曼舞還想開口,文暇邇急怒攻心,索性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步曼舞一窒之下,再說不出,隻是冷冷看他。文暇邇壓低聲音道:“步曼舞,你想怎麼樣?你……你莫非想做西華的罪人嗎?”
她不能說話,卻仍是冷冷的看他,文暇邇怒道:“你再這麼胡言亂語,被淩望南察覺,誰都跑不了!”看她唇色泛了青紫,不敢再用力,隻得略略鬆開一點,放緩了聲音,慢慢的道:“小舞,我們自小相識,我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清楚?”
步曼舞喘了一口氣,冷冷的道:“淩望南從來都不是傻子,你當你這拙劣的說詞,可以騙過他嗎?你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別人也不會顧惜你的生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