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救贖的愛麗絲6
最後他幹脆搖了搖頭說：“不行，我總是彈不好，還是不要參加這個比賽算了。”
認識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樣的喪氣話，我不禁有些生氣了，對他說：“怎麼能說不參加就不參加呢？那之前那麼刻苦地練習不都白費了嗎？”
“那不如你把這一段彈給我聽一遍吧。”漸說。
“我？”我心裏一驚，“不行，我害怕……”
“隻要一遍就好了，真的，沒什麼好怕的。”
這時我終於明白了漸是想讓我試著去碰觸鋼琴。可是我不能，我害怕觸摸那些冰冷的黑白琴鍵。
“算了，我放棄比賽了，怎麼也彈不好也隻能放棄了。”漸說著收起了樂譜，起身作出要離開的樣子。我忙拉他坐下，然後戰戰兢兢地將手伸向了琴鍵。
就在手指快要接觸到琴鍵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父親去世那天的情景。四麵白牆的醫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忙碌地走來走去，還有無助地站在走廊裏穿著黑色連衣裙的我自己。我的記憶是令人恐懼的黑白顏色，雖然我竭力遺忘卻始終無法將它甩掉……還有，還有那台黑色的古舊鋼琴，它被蒙上了白布，孤零零地站在再也沒人回去的空屋子裏……
“不要！我再也不能彈琴了！”我猛地縮回了雙手，大叫著從教室裏跑了出去。我全然不顧漸在後麵追趕著，跑進了空無一人的教室，用力地關上了門。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將臉深深地埋在了雙臂間，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般蜷縮在冰冷的牆角。
漸在外麵使勁地敲著門，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我縮成一團不願意出聲，隻是不停地流淚。不知過了多久，聽不到漸的敲門聲和呼喊聲了，我開始害怕起來。我抬起頭用沙啞的喉嚨試探著叫了一聲：“漸？”
沒有回答，四周一片安靜。失望中我猛地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然後我聽到漸在我耳邊低聲道：“我在……”
我們都沒有說話，黑暗中，我漸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