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殺人的桔子核(3)(1 / 2)

“不但有可能,而且情況大致就是這樣。現在看來,此案確實極端緊急,所以我極力警告小沃彭肖要時刻保持警惕。災禍總在發信人旅程結束後到來。但這一回卻來自倫敦,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上帝啊!”我大叫起來,“這說明什麼?這是殘忍的謀殺!”

“沃彭肖攜帶的文件對於帆船裏的那些人有顯而易見、攸關生死的重要性。情況很明顯,他們是一夥人。單獨一人無法接連謀害兩條性命,並且瞞過驗屍官的檢查。這裏麵必然有幾個同夥,他們都是聰明狠辣的人。無論文件在哪兒,他們都非弄到手不可。因此,你看吧,這不是一個人的名字--K.K.K--的縮寫,而是屬於一個團夥的標誌。”

“這是什麼團夥?”

“你有沒有聽過--”福爾摩斯俯身,低低說道,“你沒有聽過‘三K’黨嗎?”

“我聞所未聞。”

福爾摩斯快速翻開攤在他膝蓋上的書。“看這裏,”接著他念道:“克尤·克拉克斯·克蘭,這是一個名字。由於酷似扳起手槍的擊鐵聲而得名。這個秘密團夥由南北戰爭後南方的前聯邦士兵們組成,並迅速在全國建立分會。其中在田納西、卡羅來納、佐治亞、路易斯安那和佛羅裏達這些州地影響最大。它的政治色彩濃厚,主要針對黑人選民采用恐怖手段,暗殺或驅逐反對派出國。他們施行暴行前,先寄給敵方某樣可供辨認的奇怪物體,例如,一小段帶著葉子的橡樹枝、幾粒瓜籽,或幾個桔核,以示警告。目標對象接到警告之後,可以公開承諾拋棄原有觀點,或遠避國外。如果不加理會,必定遭受這夥暴徒的殺害,而且往往是以某種意料不到的方式。那個團夥組織嚴密,手段係統,受害人幾乎難以幸免,也無法追查到凶手。盡管美國政府與南方上層社會竭力阻止,這個團夥還是不斷得到擴張和蔓延。最後,到了一八六九年,‘三K’黨悄無聲息地倒台,雖然這類暴行在此之後仍時有發生。”

福爾摩斯把書放下,說道:“你肯定能發現,這個團夥的突然倒台和沃彭肖帶著文件出逃的時間是一致的。兩件事很可能存在因果關係。難怪上校和他的家人,總是逃不開死對頭的追蹤。這些記載和日記都涉及到美國南方的某些重要人物。如果找不到這些東西,有些人會因此無法安然入睡的。”

“那麼,我們見過的那一頁……”

“正如我們的推斷。我還記得,上麵寫有‘將桔核發給A、B和C",那就是警告他們。然後,又接著寫到‘已清除A和B’,或是已出國。最後還提到拜訪過C。恐怕這會給C帶來不幸。喂,醫生,我認為,我們要讓這個充滿黑暗的地方得到一絲光明,我相信,如果小沃彭肖按照我的指點去做,他應該能獲得一線生機。今天夜裏,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請將小提琴遞給我,在這半小時內,暫時忘記這糟糕的天氣和我們同胞不幸的命運吧。”

清晨,晴空萬裏,太陽透過彌漫在這巨大城市上空的飄渺雲霧,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當我下樓時,福爾摩斯已經在吃早餐了。

“抱歉沒有等你,”他說,“我想,我今天要為小沃彭肖的事情奔波一整天了。”

“你準備怎麼做?”我問道。

“這在很大程度上要由我初步調查的結果來決定。總之,我也許得去霍爾舍姆一趟。”

“不先從那邊進行嗎?”

“不,我需要從城裏著手調查,隻要拉一下鈴,女仆會給你端來咖啡的。”

在等待咖啡時,我拿起了桌上尚未打開的報紙掃了一眼。我的視線停在一個標題上,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福爾摩斯,”我大叫著,“我們遲了一步!”

“啊!”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懊惱地答道,“我正擔心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我看出他此時內心非常激動。

引起我注意的是沃彭肖先生的名字和“滑鐵盧橋畔的慘劇”這個題目。報道的內容如下:

昨天晚上九時至十時期間,八班的警衛庫克在滑鐵盧橋附近巡邏,忽聞呼救及落水聲。當晚夜色昏暗無法識人,又逢暴風雨肆虐,故雖有數名路人救援,亦無法營救。然警報已發,經水上警察協力,終於撈得一具屍體。屍檢結果表明此人乃是一位青年紳士。他的衣袋中有封信,據此得知遇難者為約翰·沃彭肖,生前居於霍爾舍姆附近。據判斷,他大約急於搭乘從滑鐵盧車站開出的最後一班火車,於匆忙間在黑暗中迷路,誤在一個輪渡小碼頭的邊緣踩空而失足落水。屍體未見任何傷痕。可見死者乃因意外遇難,此事應警示市政當局關於河濱碼頭安全問題……

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福爾摩斯神色沮喪,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深受震驚的表情。

“這件事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華生,”他終於打破沉默了,開口說,“雖然這種感情很狹隘,但它確實深深打擊了我。現在這件事已經是我分內之事了。在有生之年,我定將親自懲處這幫暴徒。他在無助時求救於我,而我竟然將他置之險境!”他從椅子裏躍起來,不停地踱來踱去,情緒非常激動,難以抑製。他滿臉羞慚,兩隻瘦削的手時而緊緊交叉,時而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