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目不轉睛,仔細凝視著他的動作,默數出腳的次數,時而滿意的點點頭,時而皺皺眉頭,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時間到,李國畫收腿落地,累得精疲力竭,兩腿直打顫,喘著大氣問道:“多少?”
老人麵色嚴肅,冷峻中不含一點感情,仿佛一塊萬年寒冰,永不融化:“二千三百八十六,每秒不到四腿,倒退!”
李國畫蹲下來,揉揉腿上的肌肉,訕笑道:“剛才耗力過多,不是最好的狀態。”
老人手指沙袋:“半個小時。”
李國畫已經累得不行了,但隻是苦笑一聲,不敢有一句抱怨,乖乖的去訓練。
這裏的沙袋與眾不同,裏麵灌的是鐵沙,又重又硬,重達七、八百斤,好像一塊塊鐵疙瘩,十八隻沙袋圍成一圈,老人按下機關,所有沙袋有規矩的運動,時而橫衝直撞,時而向李國畫同時衝去,力量大得驚人,而且高低不同,不時有出人意料的變化,稍有不慎就會撞成重傷。
四周袋影飛舞,相當於十八個高手圍攻,李國畫打足了精神,眼看四方,耳聽八方,腳步來回移動,尋找每一個機會揮拳擊去,每一拳都要竭盡全力,仿佛麵對生死大敵,一招擊斃,不能有絲毫手軟。
屋內巨響密集,李國畫的吼聲也是起此彼伏,好像正在進行一場激戰。
還好,沒被沙袋撞到,老人按下鍵,十八隻沙袋收入屋頂,李國畫幹脆軟癱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李國畫的體格超越常人,但連續幾個大運動量的科目,耗盡了身上的每一點力氣,甚至於有些脫虛,人的潛力總有一定極限。
“起來,站樁一個小時。”老人手中的拐杖高舉,李國畫慌忙滾出幾米外,隻是動作遲緩,遠沒有進來時的敏捷,被拐杖狠狠的揍了幾下,疼得直抽氣。
站樁練氣是李國畫的拿手好戲,也是恢複體力的良方,無論怎麼累,練完後總是神清氣爽,隻是渾身肌肉酸楚。
老人備好了藥水,不知何時,黑豹鬼鬼祟祟的出現,與李國畫共同浸泡在池子裏,一人一豹擠在一起,頭挨著頭睡覺。
說起來,他們也是不打不相識。
記得最初見到黑豹時,這家夥凶得很,對李國畫特別敵視,虎視眈眈,似乎隨時要將李國畫撲倒。
老人並不勸解,隻說了一句:“誰贏誰是老大。”
一人一豹為爭老大的位置決戰,整個大院都是戰場,對黑豹最為有利。
那不是演戲,而是真正的血戰,個個使不了渾身解數,可謂驚心動魄。
李國畫本來有些輕視,不就是一個畜牲嗎?再凶也厲害不到哪裏去,他的拳腳力量奇大,可輕而易舉的擊斃獅虎,銅皮鐵骨,抵擋一般刀槍沒問題。
沒想到一接戰,很快就吃了個大虧。
天一黑,戰鬥正式開始,黑豹首先逃跑,上千畝的大院,到處是殘牆破屋、水溝水塘、雜草樹木,天然的遊擊場所,加上黑夜的掩護,誰也不知道它躲在哪裏。
李國畫找了一圈沒找到,正破口大罵時,那家夥從臭水溝裏射出,幸好李國畫反應及時,沒咬中要害,但它的牙齒比刀還銳利,左肩被活生生的撕下一塊皮肉,黑豹得手就跑,遠遁不見。
它像一個幽靈,一個冷靜而殘酷的殺手,憑借先天的本能,屢屢從某個不可能的地方出現,靈活得不可思議,飛簷走壁如履平地,再高的房屋、樹木也能自由上下、跳躍,李國畫連吃幾次憋,傷痕累累,又找不到目標,頭都大了。
李國畫采用了很多辦法,釣魚、狂追、設陷阱,能想到都想到了,全部都被識破,一直拖到半夜,李國畫疲於奔命,肩膀疼得厲害,猛的靈機一動,先發了一通火,趁黑豹躲開時,在幾間破屋做了手腳,再徉作氣喘噓噓,堅持不住,靠在牆上休息。
黑豹很有耐心,直到黎明前夕,李國畫等得心灰意冷,幾乎要放棄時,它突然進攻,李國畫抓住機會,不惜受傷猛衝猛打,憑借極重的拳腳將這家夥打得半死。
黑豹躺了半個月才痊愈,李國畫也養了一周的傷,相當於兩敗俱傷,從此以後,他們好得像親兄弟。
後來才明白,它不是普通的豹子,自出生就由老人進行特殊的訓練,和李國畫一樣,每天要完成多項課程,主要是隱藏、獵殺、奔襲、跳躍,定期用多種藥材洗髓換骨,既保持了原始野性、強大的爆發力,又具備充沛的體力、超常的敏銳,智商堪比人類。
李國畫曾經掐表親自測算,黑豹就地彈遠十八米高度,跳遠五十三米,可在空中翻身轉向九次,兩秒鍾之內,完成從靜止到全速奔跑,每分鍾達到駭人聽聞的四公裏,比非洲獵豹還快一倍,而且能堅持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