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到二樓,李國畫迫不及待的問道:“兩位專家怎麼說?”
劉紫玉歎了一聲,先看看丈夫,李青山拍拍兒子的肩膀:“他們估計,你爺爺受到某種刺激。”李國畫不解其意:“什麼刺激?”卻見父母兩人臉色齊變,心中一沉:莫非他們有事隱瞞?對,肯定是山莊發生變故。
“叮——”這時,李青山的手機響了,李青山連忙取機撥號:“沈隊,你好…嗯,我是李青山…行,我馬上就去。”
“有新的線條?”劉紫玉輕聲問道。
“估計是。”李青山點點頭,然後遲疑了一下,補充道:“他沒說清楚,但我感到語氣不一樣,現在就走,見麵再談,有事聯係你。”
李國畫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緊張的問道:“爸,媽,什麼新線索?不要打啞迷。”
李青山夫妻對視一眼,同時點頭,瞬間取得了默契,劉紫玉麵色微黯:“國畫,我們早就報警了。”
盡管有心理準備,李國畫還是心髒一跳,神色劇變:“難道……爺爺真的被人謀害?”
“或許是,或許不是,暫時沒有定論。”李青山似有猶豫,然後點了點頭,好像下定決心,道:“國畫,跟我走!”
“青山,你——”劉紫玉連忙阻止。
“小玉,不要考慮太多,國畫已經成人,不再是小孩子,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讓他參與,瞞是瞞不住的。”李青山大手一揮,語氣很堅決,不容置疑的樣子:“國畫,我們去山莊。”
“青山,暫時不要讓國畫拋頭露麵。”劉紫玉一臉哀求。
在公司裏,她是董事長,運籌帷幄,剛伐決斷,說一不二,在這個家庭裏,卻是妻子、母親,不想讓獨子陷入危險的境地。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李青山握了握妻子的手,柔聲道:“休息去吧,好好睡一覺,不要累壞了。”
“嗯!”劉紫玉以前很自信,縱橫商界,長袖善舞,幾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公公出了這件事,完全超過普通常識,有一種無力施展的感覺,短短幾天時間就覺心力交瘁,從未有過的軟弱。
樓下有一個車隊,五輛外表一模一樣的越野車,李國畫分不清哪一輛是黃度的。
黃度從最後第二輛下來,正欲打開後車門,李青山擺手道:“老黃,我來開,你到最前麵領路,咱們去山莊。”
黃度明顯一頓,麵露訝色,但習慣性的不問原由,將鑰匙遞給李青山,自行鑽入領頭車。
李青山打開車門,對李國畫說道:“你到副駕駛室,係安全帶,不要開窗!”待愛子坐好,啟動了車輛。
一看著架勢,李國畫哪還不明白,情況相當嚴重,甚至於威脅到全家人的生命,所以才搞這樣的排場。
七月的盛夏,天亮得早,薄霧繚繞,四周的景色披上了一層輕紗,絲絲寒氣在車內湧動,車隊緩緩駛出別墅區,速度不算快。
出了醫院,折向西南的山區,沿途的道路空蕩蕩的,沒有行人與車輛,兩側的山丘連綿起伏。見父親沉默不語,李國畫憋了很久,終於憋不住了:“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凶手是誰?”
李青山目不斜視:“不要急,聽我講!”他的心很亂得很,不知如何說起,一邊開車一邊思索,過了半晌才說道:“上個月初,山莊死了兩位員工,四十多歲,死在同一屋的床上。”
李國畫迅速接口:“謀殺?”
李青山苦澀一笑:“我員工每半年檢查一次身體,他們的體格都不錯,無病無傷,沒有隱疾,也沒有遺傳病,現場門窗關閉,警察找不到任何線索,經過法醫的解剖,最後定為自然瘁死。”
李國畫訝的一聲:“與爺爺有點像。哦,不對,爺爺還活著。”
李青山歎了口氣,默默的說道:“死一個倒沒什麼,關鍵是從那以後,每天夜裏都死人,情況一模一樣。”
李國畫毛骨聳然,失聲叫道:“鬼——”
這一聲尖利刺耳,李青山全身一震,雙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盤,腳下緊急刹車,幸好車隊的司機訓練有素,全部停了下來。
車中鴉雀無聲,空氣似乎凝結了,彌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氛,窒息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李青山臉色慘白,眼中掩映不住的害怕,以往的鎮靜全然消失。
李國畫的手心直冒汗,嗓子裏好像被堵上了一般。
他想起了X大鬼樓,百年來不知死了多少人,僅僅這三年間,就有二十九個,其中有五個還是熟人,與山莊的情況非常相似,警方同樣束手無策,難道真的有鬼作祟?否則沒這麼巧合?
這個“鬼”字一直壓在李青山心裏,始終不敢講出口,愛子的突然尖叫,讓隱隱若現、又壓抑多時的恐懼一下子爆發出來,頓時臉無人色,嘴唇咬得發紫。
父子倆都在山莊老宅呆過,苦修金玉骨,膽子比常人大,李國畫更是在拳台上見慣了腦漿、鮮血,承受力還勝一籌,見父親臉無人色,立知自己魯莽失態,很快就強作鎮靜,故作大笑道:“什麼鬼不鬼的?純粹胡說八道,我就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應該有人裝神弄鬼。”
一席話豪氣衝天,李青山長吐一口氣,也大笑壯膽:“不虧是我的兒子,比老子強,哈哈,說得對,我就不信世上真有鬼,有鬼又怎麼樣?鬼還不是人變的?人比鬼可怕多了。”
他中途破身,停滯在鐵骨境界,再無寸進,但功夫仍在,早年也是膽大包天的人物,隻是被連連怪事攪得心煩意躁,又找不到任何線索,一時間想歪了,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