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心髒，而是血糊糊的腦袋，全身軟綿綿的，好像幾團碎肉包裹皮毛，幾乎看不出是狗，比人的遭遇更慘。
法醫一邊比劃著，一邊道：“最先的重創處是腦袋，骨頭好像被鐵錘敲碎，裏麵是一團糨糊，然後是脖子、脊梁，全身骨頭都變成了碎片，內髒破裂，全部攪在一起。”
李國畫心頭大寒，臉色微變：“也是爪力？”
沈秋搖頭：“不，是腿功，一腳斃命，而且在空中騰挪時，兩腿同時踢中警犬的腦門，飛出很遠，最後撞在石頭上。”
李青山、黃度都是行家，立馬明白了其中的奧秘，不由麵露駭色。
武林中“拳腳”並稱，練功者沒有不練腿的，腿功高手比比皆是，說起來與爪功是相同的道理，一腳斃狗並不罕見，但是能將兩狗的腦袋同時踢成稀巴爛、身子變成碎肉，比爪功更驚人。
李國畫的腿功已經算不錯，踢裂腦骨輕而易舉，但無法讓全身骨頭全碎，威力差遠了。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爪與腿畢竟不是同一門類，各個門派都有側重點，每一項都要耗費數十年時間，能同時達到登峰造極的寥寥無幾。
黃度嗓子裏一陣幹澀，捂嘴咳嗽幾聲，說道：“在國內，腿法有五十六門，最有名的三大飛腿王，正當最顛峰的壯年，能踢癟一公分厚的鋼板，但絕對做不到這點。”
沈秋也是個中高手，曾經在腿功上苦修過幾年，對此深有體會：“老黃說的是，腿功不同於爪功，年紀太大的話，爆發力肯定不行。走，我們去看看現場。”接著吩咐法醫：“馬上把屍體送到紫山醫院，省裏幾位專家下午到。”
保鏢們留在莊門，隻有十幾個特警同行，大半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道與南嶺相鄰的山梁，與天海山莊隔著一條山穀，東西連綿三、四裏，高三百七十多米，坡度非常平緩，樹木稀疏，山坡上怪石嶙峋，爬起來相當困難。
在距山頂四十多米處，大家停了下來，現場有幾名刑警正在拍照，不少岩石上有大片的血跡，樹木折斷，有幾棵樹幹留下一個個彈孔，另有警察與警犬在遠處搜索，希望能有新的發現。
眾警察份份敬禮：“沈隊！”
沈秋隨手還禮，問道：“各關卡有消息吧？”
為首的警官搖頭：“暫時沒有，不過請沈隊放心，所有道路全部封鎖，他跑不掉。”
那些普通警察知道凶手的可怕，但不了解可怕到何等程度，沈秋可是一肚子數，苦笑道：“不要太樂觀，他敢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人，還輕而易舉的逃走，憑我們的身手對付不了，能找到他的行蹤就不錯了。”
想起了死難的戰友，所有警察一臉悲憤，那警官眼睛發紅，聲音略顯撕啞：“沈隊，要不要向武警部隊求援？最好派出特種兵、狙擊手，否則又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如果被凶手逃出封鎖線，很有可能傷及無辜平民。”
沈秋大聲道：“我已經請示了上級，估計一個小時後，武警劉大隊長親自帶兩個中隊，正規軍正在協調，弄不好要出動直升機，鹽徐淮三地、山東方麵也全力配合，你們放心，凶手再厲害也隻是單槍匹馬，我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眾警察麵露喜色，士氣大振，軍隊的高手多，火力猛，機動能力強，身手再高也無法抗衡，幾地聯手行動，凶手肯定插翅難飛。
沈秋揮揮手：“你們再搜索一遍，看看能否找到珠絲馬跡，打足精神，不要放過每一個疑點。”
全體警察一聲應諾，立即分頭行動。
沈秋看了看李青山父子，臉色陰沉，忍不住罵道：“那個王八蛋太猖狂，肆無忌憚的殺害警察，窮凶極惡，草菅人命，絕對是駭人聽聞，我辦了十幾年案，頭次遇到這麼囂張的歹徒。”
李青山感慨道：“真正的膽大包天，喪心病狂，居然向政府挑戰，殺警察沒有絲毫顧忌，我也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凶徒。”
沈秋哼了一聲，咬牙道：“我已經緊急上報，省裏也通報了中央，高層已經橫下決心，無論他是誰，有多深的背景，一定要繩之以法，朗朗乾坤，容不得他橫行霸道。”
李國畫在震驚之餘，莫名的一陣欣喜，凶手激怒了政府，後果可想而知，或許破案時間長一點，但警察絕不對放過他的，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法網。
沈秋手指整個山坡，道：“李總，老黃，我現在介紹整個案發經過。”
警察有一個別人無法比擬的優點，辦的案子越多，見識越是廣博，沈秋屬於老刑警，經驗豐富之極，又有山莊的前車之鑒，所以特別謹慎，五人小組帶兩條警犬，四組同行，各組相距不超過五十米，隨時可以支援。
出事的那一組作為前鋒先向上爬，速度不快，沿途搜索可能的線索，沈秋與另一組在下麵，還有兩組在兩側，四組相當於一個正方形，可攻可守，夜間月光很亮，視線好，剛爬到這裏，警犬突然狂叫著向上衝，它們嗅到了凶手的氣味。
這時，一個人影從山頂飛奔了下來，速度奇快，途中起身踢腿，兩犬隻叫了一聲，立即被踢飛，還沒等警察們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到了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斃三人，另外兩名警察離得稍遠，連忙舉槍，不過，隻有一個放空了，眨眼間倒地。
沈秋敘述的同時，大家實地勘察。
山頂有一巨石，高度、位置很合適，從下麵看並不起眼，但可以監視整個山莊，甚至於看到莊門，顯然是凶手的藏身地，按理說，憑凶手的道行不可能露出蹤跡，不知為何突然暴露，警犬經過特殊訓練，立馬有所察覺，狂吠報警，並向目標奔跑。
凶手見機不妙，先下手為強，驟然暴起從空中下撲，警犬被踢出二十七米開外，那兩塊石頭有明顯的撞痕，邊角碎裂，可見其力量大得驚人，然後殺人，整套動作一氣嗬成，固然有居高臨下的優勢，但這個速度還是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沈秋是親曆者，親眼看到整個過程，臉上依然略有驚色：“我們這三組很有經驗，聽到警犬叫，第一時間包抄過去，並開槍射擊，可惜那人動作太快，根本就來不及救援，凶手向最後兩人行凶時，我連開三槍，不知擊沒擊中，反正沒找到血跡，但他也遲緩了一下，那兩人中腳，一個是左肩粉碎，胳膊殘廢，另一個胸口的骨頭全部碎裂，內髒大出血，沒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