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離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弟隻是開個玩笑,老哥不要放在心上,不說了。哦,你這次來申邑,應該是購買海鹽吧?”
歸子辛點頭道:“我們年初都要來一趟,討論夏鹽的配額,其實隻是一個形式,主要是見個麵,相互培養感情,我們這批人,相當於一個小圈子。”忽然眼珠一轉,笑道:“哦,對了,屈兄弟來得巧,跟我一起赴宴吧,在外麵闖蕩,朋友多多益善。”
屈離遲疑了一下,拱手道:“謝老哥抬愛,不過。。。我參加宴會合適嗎?”
歸子辛滿不在乎的笑道:“你怕什麼?不要緊,都是自己人,嗬嗬,我負責引見,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喔。”伸手拍拍車箱,喝道:“走!”
長鞭一響,馬車繼續前進。
屈離喜不自禁,他們都是各地最有實力的大戶,楚國的財神爺,一、兩塊郢爰毛毛雨,根本就不在乎,對於自己來說,卻是一筆橫財,如果能交上幾個長期客戶,年年都是穩收。
歸子辛思索片刻,道:“宴會的主人是黃永,春申君的五子,掌管申邑一切事務。五公子不是普通的紈絝子弟,精明過人,心機極深,得到春申君的真傳,是個厲害角色,你說話小心點,嗯,聽說鄂老大也來了。”
屈離訝道:“鄂老大?難道是鄂君親臨?”
大楚鄂姓隻有一家,那就是鄂君。
西周末年,楚君熊渠擅稱天子,封三個兒子為王,史稱“楚三王”,其中的鄂王就是鄂家的先祖,後來在周朝的幹涉下,改封鄂君,子孫後代以鄂為姓,屬於楚國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
鄂家不同於黃府的暴發,屬於王室公族,既富又貴,鄂地擁有楚國最大的銅礦,他們從煉銅起家,經過六百餘年的積累,商號遍布七國,成為楚國首富,也是天下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不經意間,歸子辛的語氣有所改變,顯然對這位鄂老大頗為敬佩:“鄂君身份尊貴,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宴會跑到申邑?除非春申君親自陪同,來的是鄂君次子,名叫鄂無金,我們楚國商界的魁首,大家都恭稱為鄂老大。”
他想了想,繼續道:“不要看他是個次子,卻掌管了鄂府財務大權,長袖善舞,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均擁有廣泛的人脈,絕對是神通廣大,一呼百應,最難得的是禮賢下士,為人仗義,沒有貴胄子弟的傲氣,頗有古人之風,據傳。。。有可能打破祖規,取代長子接任鄂君。”
最後幾句話壓得很低,朝屈離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神秘。
屈離心領神會,點頭微笑。
豪門大族子女眾多,繼承人隻能有一個,內爭是家常便飯,比外敵還要殘酷,外人最好不要多嘴,心道:“黃永請來鄂無金,說明他們倆關係不一般,嗬嗬,說不定抱有同樣的心思,相互為盟支持。”
歸子辛很夠意思,詳細介紹黃永、鄂無金、各地鹽商,每個人的實力、相貌、個性、嗜好、忌諱、家族狀況,重點指出幾個特殊人物。
這些鹽商均非等閑之輩,大有來曆,在各地大名鼎鼎,屈離遊曆時曾經有所耳聞,當然,那隻是仰視,沒有資格交往。
點到最後一位鹽商,歸子辛說道:“盧家本是長沙的首富,但三百年前發生內訌,部分族人出走辰州,獨立門戶,反而日益興旺,財力超過了主脈,現任家主是盧方。”
聽到“盧家”兩個字,屈離打了個哆嗖:“偶的奈奈,不會是那位盧老三吧?”
“近些年來,長沙盧家與羅家交好,也搭上了春申君、鄂君這些權貴,實力有所恢複,長沙的專賣權其實是兩家同共投資,羅家出麵,盧家隱於幕後。”
歸子辛隻是一個商人,不了解盧家的真正底細,完全從商界的角度看問題:“盧方的脾氣比較怪,初識不容易相處,一旦合了他的口味,什麼事都好商量,比一般人還要豪爽,嗯,他與羅家勢同水火,沒有太大的把握,最好不要招惹。當然啦,如果你能取得鄂老大的賞識,這些都不是問題。”
屈離勉強笑道:“謝老哥指點。”心道:“盧家是一群魔鬼,送上門給錢,我還不一定敢要呢,惹不起躲得起。嗯嗯嗯,最好不要見麵,但是,現在中途逃跑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