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園大得驚人,前院隻占一小部分,左右兩院的麵積更大,足有三、四百個歌妓,最紅的十位歌妓在後院,一人一座繡樓。
龜奴手拎包裹,邊走邊向屈離介紹這裏的情況,滿臉得意。
穿過前院兩樓,到達中院,打開左側的房門:“屈爺,請!”
屋內的空間很大,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木桶、一隻冷水缸、兩隻木盆、一口火盆,盆內木炭微紅,牆邊擺有幾條長案,角落放置三根高大的燭台,窗戶全封閉。
龜奴將包裹放在長案上,點上蠟燭,然後打來一盆清水,媚笑道:“屈爺先淨手,小人去去就來。”
屈離淡淡的說道:“速度快點,五公子一到,宴席就要正式開始。”
龜奴略一欠腰:“小的明白。”
翠園不愧是申邑第一樓,辦事效果極高,屈離剛清洗完手臉,龜奴領著五個小廝走了進來,熱水、木炭、毛巾一應俱全,他們手腳利索,很快就準備妥當。
小廝走後,龜奴神秘一笑:“屈爺,要不要找兩個姑娘服侍?”屈離一愣,笑著搖頭:“算了吧,我自己來,你們退下。”龜奴打了個躬,倒退而出,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
腳步聲越來越遠,屈離飛快的跑到門邊,耳貼地麵傾聽片刻,放心的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回到燭台下,從懷裏取出一個血淋淋的魚泡,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又取出袖中的玉龜,親了一口:“寶貝,好樣的。”
揭開上蓋,右手捧起雙頭龜,左手沾著清水擦拭龜殼,八卦圖的顏色稍有黯淡,屈離嘻笑道:“我的小財神,幹得不錯,這幾票做完有重賞!”
將雙頭龜放在案上,掏出一隻小玉瓶,拔去瓶塞,手指堵上瓶口,倒出一點綠色液體,輕輕的塗上龜殼,殼背的八卦圖恢複了翠綠。
收起玉瓶,將雙頭龜放回玉龜裏,重新蓋好,屈離翻開楊陵的錢袋,三塊金餅、十八塊盧金、五十五枚銀幣,頓時眉開眼笑:“楊老兒,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啊哈,你是個貴人,太一保佑你,肯定能投個人胎。”
錢物收入自己的袋內,將楊淩的錢袋湊上燭火,灰燼在空中飄舞,慢悠悠的落入水中。
“楊老兒,你不要怪我,冤有頭,債有主,射死你的是官兵,把你扔出窗外的是奸細,一切與我無關,我隻是個遊巫,騙點小錢花花,隻是碰巧給你算了一卦,沒想到你真的死了,巧合而矣。”
屈離哈哈大笑,自去年揀到雙頭龜,立馬時來走運,財源滾滾,套用一句老話:“運氣來了,神仙也擋不住。”
俗話說得好:“人無橫財不福,馬無夜料不肥。”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飛快的脫下衣袍,跳進了澡盆,水溫冷熱適中,每個毛孔都散發著舒坦,忍不住呻吟幾聲。
屈離沒有太大的誌向,趁年輕賺取足夠的大錢,娶幾房漂亮的美妻小妾,回沛縣鄉下置上千畝良田,生大群可愛的兒女,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
榮華富貴、爭霸天下,不是什麼人都能玩得起。
他有自知之明,既無經世之才,也無過人的勇力,更無先祖餘蔭,所謂的屈氏後裔,隻是家中的老頭子說說而矣,當不了真,估計也無從考證。
至於王卒的行動,應該是真的抓捕奸細,估計與玉膏無關。
泡完澡,屈離走出木桶,慢悠悠的抹幹身體,穿上內衣、新鞋。
心念急轉間,重新解開包裹,又取出十幾塊不大的銅片,銅片奇形怪狀,四周有不少小孔,露出一根根蠶絲,屈離飛快的將蠶絲紮緊,動作熟練之極,很快就變成一副簡單的銅甲,護住了前胸、後心、肚子。
銅甲按體形特製而成,既輕便,又沒有絲毫不適,穿上厚厚的棉袍,看不出一點異常,從歸子辛手裏賺到平生第一塊郢爰,首先就是定做銅甲,足足花費了三塊盧金。
金錢誠可貴,小命價更高,江湖險惡,小心駛得萬年船。
靈龜、錢財收入長袖,一手拎起包裹,一手卷好血袍,大搖大擺的出門而去。
戒嚴令尚未完全解除,一路上仍有不少執劍持戈的官兵,不過,前院的客人已經散去,翠園恢複了往日的喧鬧,楊淩的屍體被官兵收斂,地麵的血跡衝刷幹淨,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龜奴小跑過來:“屈爺,您洗完了?髒衣交給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