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1)

故事既然名為小樓,自然從一幢小樓開始說起。

小樓坐落於半山上的植物園裏,就像漂浮在綠色海洋裏的一座孤島,紅磚青瓦,外表素淡。人從小樓前走過,常常驚訝於牆上厚厚的青苔和縫隙裏頑強探出頭來的野ju花,以人類的壽命來衡量,小樓已垂垂老矣。

再說一下小樓結構。樓高僅二層,一道窄門進去之後,一條黑暗的通廊串連著八間單房,每邊各四。二樓的結構也一模一樣,那個時代的建築結構大抵如此。

這樣算來,小樓一共可住十六戶人家。而實際上,由於地處偏遠,交通不便,生活也不方便等諸多原因,小樓裏隻住了五戶人家。這裏雖然象個世外桃源,願意做陶淵明的現代人卻不多見。

說是五戶人家,其實這個說法也不盡準確。成家之後,才能立戶,這是常識。而小樓裏有三位住客都是未成家的年輕人,因此他們居住的套間,叫做單身宿舍應該更為恰當。

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年齡都在二十四五歲到三十歲之間。兩個男青年在同一家保險公司做事,又一同租住在了這裏。按他們自己的話來說,之所以要住在離城很遠的這裏,是因為這裏山明水秀,空氣清新,頗具健身的功效。

而真正的原因其實就是一個字,錢。對於兩個初入行的年輕人而言,節省下每一分銀子都非常之重要。而小樓的租金是所有選擇中最便宜的。

兩個男青年的名字也很有趣,一個叫周方,一個叫鄭園,這一方一圓兩個人湊到一起來,性子、愛好也大致相投,不得不說是天意中自有安排。

女青年名叫衛華,在一家貿易公司做文員。她的理想是周遊列國,尋訪世界上每一處神秘的地方,而做貿易,似乎有助於她理想的實現。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她每天必須穩坐在辦公室裏,困囿於處理大量來往信件,起草各類文件協議等繁瑣的事務。因此她很後悔當初選錯了行,決心考研究生跳出去。

而準備考研,小樓當然是理想之地。

租房子的時候,他們三個不約而同都選擇了二樓。衛華是圖個清靜,因此選擇了二樓朝南方向最裏頭的一間。鄭園和周方選擇了樓梯口麵對麵的兩間,這樣好方便他們隨時聯絡,挑燈夜戰。戰什麼?自然是撲克。

說完了三個年輕人,再來說說樓下的兩家。而這兩家稱為住戶似乎也有些勉強,小樓進口左手邊一間,是一個離異的母親帶著一個小女孩居住,兩個人嘛,算成一戶勉強也說的過去。

另一位頗有些神秘色彩的住客,卻很難確定是單身還是成戶。因為這人出沒的時間大都在別人上班後,或者休息時,很難與鄰居們朝相。偶爾撞到過的幾次,有人看見他是孤身一人,有人又看見他與一個同樣神秘的女人走在一起。

說這人神秘,還因為他少與鄰居來往。按理說,大家都住在這荒郊野外,四周隻有茂密的樹林和蟬蟲的尖叫,僅出於人害怕孤獨的天性,人也應該互相多走動走動,借以彼此慰籍。衛華、那兩個“方圓”兄弟,包括那對母女都常常互相串門,還一起吃飯,甚至一起打牌。

隻有這個男人是例外。他不僅拒絕與鄰居們過多的來往,就是不意間撞見了,也冷淡異常,頂多淡淡招呼一下。因此這個男人,就成了鄰居們眼中的異類,天底下最孤僻的人。

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又被鄭園發現了。原來鄭園一次病休,在家裏足足休養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中,他常百無聊賴的站在窗前眺望,就看見這個男人經常打車停在樓下,半個月中竟打了不下二十次出租車!

要知道打車到這裏須要花三十元錢,這男人半個月裏花的打車錢,已經足以支付小樓一間套間三個月的租金!他既然有這些錢,又何必到小樓來租房?完全可以在市區租一間像模像樣的房子,甚至完全可以買一套新房嘛。

無論鄭園、周方,還是衛華,甚或那個在一家商場當經理的母親,都是要徒步走上一公裏多的土路,才能搭上開往城區的公車。一想到這裏,鄭園心裏就忿忿然。

這個身上有諸多反常之處,頗給人以神秘感的男人,其實隻是一個外貌普通的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一臉濃須,臉色常常憔悴。他住的房間,就在衛華房間的樓下。

偶爾聽人說過,這男人名叫任翔。那對母女的名字大家都曉得,母親名叫範麗華,小女孩取得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風舞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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