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婚前驗身(2)(1 / 2)

“好。”縹緲的聲音,若有若無,於雪月中飄然回蕩。“咳咳!”梅瀾影似抵不住深冬的寒意,一陣猛烈的咳嗽襲來,撕心裂肺般折磨著她。

風離禦在聽到這脆弱又碎心的咳嗽之聲後,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心中劃過一陣莫名的煩躁,他眉頭皺起,雙拳微握。終沒有轉身,他再次抬步離去。

待回到景仁宮,宮女香墨上前相迎,替風離禦解去狐裘披風收好。

“七皇子萬福。七皇子今日可宿在宮中?奴婢這就去準備。”香墨福身問道。

“不了。母妃今日可有來過?”風離禦隨手撣了撣身上不經意間沾染上的梅花瓣,問道。

“回七皇子的話,沒有。”

“恩,本皇子要在宮外宿上幾日,你去跟母妃稟一聲。”風離禦淡淡吩咐著,未多作停留,取了幾件東西便大步離開。

這一日夜裏風聲四起,引得屋簷之上銅鈴叮叮作響。

明月躲在薄雲之後,漏出些許亮光,慘淡地照耀著前方漫長的路。

煙落手持一盞燈籠,獨自徘徊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呼嘯的風在她身邊不斷地穿梭著,卷起一地的殘葉,四處盤旋飛舞。老舊的門板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似為這寂靜的夜晚奏上單調的一曲。

走著走著,煙落突然停下來,長歎一聲,猶豫不願前行。

娘親自從那日以死相逼之後,一直籌劃著如何偷偷送她出府去尋找七皇子。也不知道娘親從哪裏打聽到,七皇子在晉都西側城郊有一座私宅,名喚“離園”。事關重大,為避免落得個空歡喜一場,娘親識趣地沒有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隻是暗中買通小廝,娘親自己又是假裝尋死覓活一番,趁著府中忙成一團亂,天黑之後悄悄地將她送出了尚書府。

“煙落啊,娘在這等你的好消息。你可千萬別讓娘失望啊。娘的性命和臉麵可都係在你身上了。煙落啊,你要為娘爭回一口氣。”

娘親反複念叨的話語猶在耳邊回響著,令煙落心中煩躁。她走走停停,時不時踢開腳下阻絆的石子。望著石子骨碌碌滾遠,她隻覺得更煩。娘讓她去求七皇子,求他收自己為侍妾,這種事她要如何開口?她的自尊,她的驕傲,不容許她這麼做。而且七皇子又會如何看待她?一個抓住機會就攀龍附鳳的女人?趨炎附勢,俗不可耐?

自尚書府中出來近三個多時辰,煙落終於徒步來到西城郊一座很大的宅子前。門口大紅燈籠徹夜長明,漢白玉台階,朱漆雕欄,碧簷金黃琉璃瓦,即便是濃鬱的夜色也無法遮住它的華貴。有兩個篆刻的燙金大字“離園”懸掛於門頭上,氣魄非凡。

遙遠的東方,濃厚的雲層被撕裂一道口子,一縷紅光破空而出,天亮了起來。

空中,不知名的鳥兒振翅飛過,在雲中留下一道淺淺的黑影。

煙落看著飛鳥遠去,聽著耳畔風聲呼嘯,她心潮起伏。躊躇一整晚,此刻她依舊沒勇氣上前叩門。

“吱嘎”一聲響起,倒是園門自行打開,裏邊出來兩名梳著丫鬟雙髻的姑娘,手中拿著掃帚出來掃雪。她們瞧見樓煙落立在門前,驚呼道:“誰在哪裏?”

煙落勉力一笑,答道:“戶部尚書之女樓煙落,在此等候一晚,勞煩通稟你們主人一聲。”

兩名丫鬟見煙落姿態不卑不亢,著實一愣,仔細將煙落端視一番,其中一名丫鬟半疑著跑進門去,另一名丫鬟客氣道:“您稍等。”

煙落輕輕頷首。

不一會,一名中年男子自園內出來,他穿一襲上等雲錦袍子,圓領處滾著金蓮邊,是典型的管家打扮。

煙落畢竟出身官家,懂得禮數。她福一福身,朝中年管家露出一抹微笑,落落大方。

程管家細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如荷瓣般清潤的麵龐,容光耀如春華,星眸中秋波流盼,自是極美的。他問道:“姑娘要見我們七爺?”

七爺?煙落起先一愣,旋即道:“是。”

“何事?”程管家盡職地問道。見煙落沉默不語,他又問道:“我可以為姑娘通稟,隻是姑娘可有信物?”

煙落凝眉想了想,她從衣兜裏取出一支玉簫,遞給程管家,客氣道:“勞煩您了。”萬燈節那夜,她吹奏了整整一晚,七皇子應當知曉吧。

程管家接過玉簫,應聲點頭,轉身入內。

等待的時間,益發漫長,甚至比茫茫黑夜更難熬。

少刻,程管家從園中出來,他客氣道:“姑娘,七爺讓你進去。你跟我來吧。”言罷,程管家側身作出一個“請”的姿勢,為她帶路。他時不時回頭覷煙落一眼,心中惋惜著,這麼美的姑娘,比侍妾駱瑩瑩還要美上三分,媚上五分,隻是這一身的清雅之氣,這樣不卑不亢的脾氣心性在這寂寥深宅之中,怕是要吃不少苦,也不知七皇子能寵上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