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朱雀三百四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申時,東賢山。
營帳外軍隊集結的號角聲,依舊隱隱傳來,悲倀、蒼涼之意在這殘陽下,愈發淒涼,如怨如泣。營帳內,腳步聲淩亂,諸多將軍聚在一起,製定即將發起全麵攻擊的戰略。
一人在報告之後,立即衝進營帳,在一人背後站住,前麵那人立即轉身,從那人手中接過最新的敵方情報。這人一臉威武之氣,不怒自威,讓人肅然起敬,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曲劍”淩霄,也是金朝這次戰役的總指揮。
淩霄來到東賢山的模型麵前,問道:“他們現在已經退到哪裏了?”
那名將軍伸手在一山穀一點,說道:“他們在剛到申時之時,便全麵龜縮到此處,並將所有的糟車、軍備,除糧食、馬匹之外都留在了山穀的外麵,自那之後,便沒有任何動靜。”
淩霄緊著眉頭,看著地形仔細的思索著,突然問道:“這條山穀後麵能否出山?”
另一個將領也來到模型之前,說道:“這條山穀相當於一個死胡同,隻有一條路可以出來,不過,在山穀的側麵有一河道,如果現在河道中沒有山水,那也可將就著算是一條出路,但裏麵的地形非常複雜。”
其餘將軍紛紛圍了過來,淩霄卻抬頭,看著營帳外麵的情況。突然眼睛一閃,伸手在桌上猛拍一下,說道:“馬上召集所有將軍,包括李將軍與王將軍,不必在緊緊的盯著他們了,快點,立刻行動。”
一名衣著華麗的老者,來到淩霄麵前問道:“淩大將軍可有所發現?”
這老者便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在此督戰,淩霄拱手說道:“現在他們已經窮途末路了,本將軍在此保證,明天天亮之前,楚龍嘯的人頭便會擺在皇叔的案前。”
周圍靜的出奇,隻能聽到馬蹄踏地的聲音,營帳之內,一人居中而坐,四人分別坐在他周圍的四個方向,每人的掌心都印在中間這人的身上,在他的前後,還各站著兩人。
四人同時收手,均顯的精疲力盡,但臉上都露出對當中那人的關心之色,前麵那人,來到中間那人的麵前,問道:“龍王現在感覺如何,是否已經將毒逼出?”
那人麵色憔悴,卻不掩其豪氣,雙掌橫在雙腿之上,猛然睜開眼,噴出一口黑血,隨即點了自己的幾處穴道,深呼吸幾口後,說道:“不愧是扶桑‘蝕魂水’,楚某服了,現在我應該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不過,這已經夠了。”
中毒之人,便是紫藤山莊莊主、當今義軍最高統領、人稱“龍王”的楚龍嘯,前後兩人便是左右兩執事,四方之人便是威震沙場的刀、槍、劍、戟四將。
那拿槍之人吼道:“一個個卑鄙小人,不僅暗中下毒,現在我們被圍困四天,他們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來,若讓老子今天突圍出去,定殺個他們片甲不留。”
“霸槍,”楚龍嘯喝道:“每次都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怎能成大事?”接著語音變的平淡,說道:“遂忠,已經安排妥當了麼?”
吳遂忠點點頭,說道:“河道已經探清,將士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龍王一聲令下,這兩萬黑旗軍立即出動。”
楚龍嘯壓下要噴出的鮮血,說道:“很好,文良,你去把天野抱過來。”
左文良小心的將仍在熟睡的楚天野,抱到楚龍嘯的麵前,楚龍嘯接過來,看著閉上眼睛的楚天野,露出欣慰的微笑,剛才趙霸槍的吼聲竟然都沒有將他吵醒。
楚龍嘯低下頭,輕輕的吻在楚天野的額頭之上,在抬起臉時,眼裏已然含著淚水,就在此時,楚天野突然睜開了眼睛,向著楚龍嘯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楚龍嘯強忍著淚水,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兒子,你要記住了,長大之後,要為爹爹、要為所有追隨爹爹的兄弟報仇。楚家的血液永遠都是沸騰的。”
破
戰鼓突然擂響,滿世界的金軍鋪天蓋地的壓來,喊殺聲震耳欲聾,營寨大開,楚龍嘯一馬當先,手持長矛,大喊一聲:“我將永遠是第一個衝入敵人陣中,最後一個出陣的,黑旗軍的兄弟,屠殺的時間到了。”
於是,五千多黑旗軍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衝進了四萬多金軍之中,黑紅兩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楚龍嘯跨下白馬更是顯眼,在紅色的陣型中來往奔突,隨後緊跟著九人,為“紫藤九劍”,一人一劍,上下飛舞,劍光閃閃。
每一輪的拚殺,都像是一條無邊的咒語,使屍堆成山,使血流成河。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楚龍嘯手執長矛,挑落無數敵軍,用敵軍的鮮血為他鋪就突圍之路,身後九人已減少到六人,但每個人的眼裏,都隻有一個信念:殺,殺,殺。
那道黑色的閃電,已經被斬斷數截,承受著幾乎十倍以上的敵軍的拚殺,刀砍卷了,那就搶對方的兵器,劍砍折了,那就徒手格殺,沒有一絲的遲疑。
在遠處觀戰的淩霄不僅讚歎道:“不愧是被稱做‘中原第一鐵血軍隊’的黑旗軍啊,你們看,先不說他們人數不如我們,連士氣也不如我們,可依舊是以一命換我們三命啊,如果我們三萬對三萬,真的可以稱做‘屠殺’了。”
除了淩霄之外,幾乎所有的將軍都對楚龍嘯的黑旗軍有一種恐懼,那已經不能稱做是軍隊了,簡直可以稱做殺人機器。此次如若不是淩霄坐陣,恐怕即使以四倍的兵力,都困不住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