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從混沌之中清醒的靈兒,猛然間將眼睛睜開,看到滿臉淚痕的丫頭正輕輕呼喚著自己,搖搖晃晃中,勉強將身體撐起來,便看到馬車沿著大路一陣狂奔,這是的靈兒直覺生不如死,對一旁的丫頭道:“丫頭,我們這是去哪兒?”
丫頭看她臉色煞白,嘴唇發青,便小心翼翼地道:“我們現在是要回家找穀大人!”
靈兒將她手中一直拿著的那封信接過來,輕輕的拭去眼角忍不住流下來的淚水,拆開來一看,隻見信上的字跡顯得有些慌亂,看得出便是王世雅在慌亂之中寫下的。
靈兒:
接到此信之後,速速歸來!
昨日拜訪家兄王世倫,將風厲送醫之事一講,原本和顏悅色的家兄忽然臉色大變,連連歎氣,細細追問之下,才得知,這是一個必死之局,風厲送醫,名義上是送醫還鄉,實際上卻是去鏟除秦州知府盧有誌。
這位盧有誌大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秦州知府,但是卻貪贓枉法,心狠手辣,但凡有向上舉報者,便是殺人滅口,雖然是如此,但卻動他不得,他是如今太後的親侄子,皇上早有心除去他,便讓風厲前去。
原想不過是殺貪官,不會有事,但得到家兄指點一二才明白,事關重大,情勢危急,皇上讓風厲殺盧有誌,待盧有誌死了之後,便又會讓人除去風厲,以堵住太後之口。
如今顯揚已經親赴秦州,希望能夠盡早將此事解決,將厲兒平安帶回。
世雅
靈兒看到這裏,立刻清醒過來,便大喊停車,方才暈倒已經嚇壞了家丁,現在大喊,都以為是靈兒有意外,便立刻停車查看,靈兒從車裏跳下來,對家丁道:“把馬解下來!”
家丁看她一臉嚴肅也不敢多問,便直接將馬從車上解下來,靈兒又道:“將你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
家丁嚇呆了,連問都不敢發,隻顧著遵命而行,當街便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靈兒將衣服接過來,便又上車,丫頭隻得跟下又跟上,來到車上,將門關好,靈兒將自己身上的女裝褪去,換上車夫的衣服,又將手中的書信交給丫頭,吩咐道:“丫頭趕快到我家告訴所有人,我現在先走一步,說是風厲已經死了,說什麼我也不相信,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見到他的屍體!”
說罷又從車夫手中要來火種,直接將信燒毀,親眼看著那張薄薄的紙被火苗吞噬殆盡,才轉頭對身後的丫頭道:“這封信中的內容,千萬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若是被人拿到,隨時有可能是一場抄家滅族的慘禍!你現在幫我回家告訴我父母和豆子他們,就說大夫人有事召我回京,旁的什麼也不要說!”
丫頭連忙道:“這件事情明顯是個巨大的陰謀,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有辦法扭轉乾坤,還是讓豆子和楊純跟你去吧!”
靈兒搖頭道:“不要讓豆子和楊純知道風厲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現在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以他們二人的性格,一定會將天都捅破的,無論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都好,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尤其此事牽連極大,動輒便是要掉腦袋的事情,要告訴他們,現在還不是時候!”
丫頭仍舊不放心,便道:“我該怎麼辦?靈兒,有誰可以幫你?”
靈兒點點頭道:“還有我自己可以幫自己!”
將衣服換好,又將丫頭和家丁身上所有的錢都裝好,立刻翻身上馬,直奔官道而去,前往秦州。
一路馬不停蹄,就是馬也換了三匹,終於在第六日,趕到了秦州城,秦州城中一派安穩祥和,百姓一樣生活,街道一樣熱鬧,六日來隻是吃些幹糧果腹的靈兒,雖然到了滿街吃食的街道,卻不覺得餓,雖然有些虛弱,但是卻不覺疲乏,整個人處於一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狀態,如同行屍走肉,對眼前的一切都毫無感覺。
看了半日,終於發現與先前唯有一點區別,巡邏的衙役更勝從前,不僅數量上增多,而且裝備也更勝從前,空氣中有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仿佛正在噤若寒蟬得防備什麼。而守衛城門的風家軍已經全數撤退,秦州軍營之中已經空無一人,就連傷兵也全數轉走了。
見到靈兒從秦州軍營出來,立刻有兩個衙役模樣的人衝上來,將她鎖住,直接帶到了縣衙,靈兒並沒有掙紮,隻覺事情實在是蹊蹺不已,便跟了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