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浮度山之後,我一路向西北而行。因為行走江湖的都是行過冠禮的人,所以為了便宜行事我也得戴上點什麼。但是我沒有行過冠禮,不敢別簪,隻好就用絲帶暫時挽了一個發髻。這次西北之行,也沒有什麼別的,我隻是想再回隱村看看。我以為我能憑借幼時的記憶,重回故地。然而我在接近秦楚邊境的時候迷失了。
在邊境彷徨數日後,這一日,我的幹糧要用完了,必須得回到附近的城中去補充一點。可是因為連日用馬,馬有些疲憊了,所以隻能緩緩而行,以至於黃昏的時候,離城尚有數裏。前麵不遠有處樹林,算不得大,但還算茂密,長著一些樹木和灌木。
就在我邊走邊欣賞晚霞,及至走進樹林的時候,聽到裏麵有金屬相擊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那邊械鬥。於是我勒住馬,縱身入林。
的確是有人在打鬥,但不是一般的械鬥,是三個江湖中人在林中一塊空地上廝殺......確切的說,是兩名青年男子聯手對付一名女子。看那兩名青年男子的衣著打扮,都穿著青色的布袍,腰間係著黃絲雙穗絛,應該是同門師兄弟。那女子年約二十,一襲紅裳。一開始那女子還能從容出招,但是畢竟是女子吧,氣力比不得男子,逐漸有些吃不消,劍勢開始緩滯。那兩名男子也並不是泛泛之輩,從他們出招的沉穩與配合的默契上來看,這兩人的武功應該和我二師兄差不多。
我是第一次見真正的打鬥,想要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在我想著該做些什麼的時候,那女子突然驚呼一聲。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時不慎,被對方傷了手臂。
放下武器,跟我們回去吧。左邊那個人說道。
女子左手捂著右臂上的傷口,沉著臉,卻什麼也沒說。
唉~本是同根,何必苦苦相鬥。隻要回答了我們的問題,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右邊那個看起來稍微年長一點的男子說道。
哼!你們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女子咬牙說道。
師兄,別跟他廢話了,直接生擒帶回去,師父自然會有辦法讓她開口。左邊那人說道。
右邊男人微仰著頭,閉上眼睛,似乎在做一個決定。片刻後,他睜開眼睛,看著女子,沉聲說道,得罪了。師弟,兩儀陣!說完,搶先向左踏出一步,繞過他的師弟,向女子左側滑去。與此同時,左邊那人也以同樣的步法向女子右邊滑去,步法輕盈飄逸,劍勢飄忽。那名女子似乎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立劍身前,閉目凝神。待他們攻到身邊,劍勢已老的時候,突然扭腕倒懸劍身,原地轉了一個圈,彈開攻向自己下盤的劍之後,本來想向後退,拉開距離,但是對方很快又黏上來。
我看那女子在對方的兩儀陣下,苦戰幾個回合後,已是險象環生,再不援手恐怕就危險了。於是我拿出木先生給我的鐵製發簪,向左邊那年輕一點的擲了出去,他一側身,避過發簪,發簪釘在了他身後的樹上。那女子一看得了空隙,搶上前一步用劍劃出一道火焰,逼退右邊那年長一點的人,然後迅速的扭身向我這邊縱身飛奔而去。在越過我身側的時候,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隱在了樹林之外。接著就聽到馬蹄響起的聲音,想來是騎著我的馬走了。站在年長的那人左邊的聽到馬蹄剛要追,卻被年長那人攔下,師弟,現在敵暗我明,不可妄動!問明情況再做打算。然後向著我藏身的地方問道,何方高人,還請現身賜教!我想了想,沒有應他。
師兄,似乎是方技家的。左邊那人則去樹上取下了發簪,遞給他師兄。
年長的那人拿著發簪仔細看了看,然後又對我喊道,不知是方技家的哪位高人,為何阻撓我師兄弟擒拿惡人?
我估摸著那女子應該已經騎上我的馬離開這裏了,於是站出來對他們拱手施禮道,非常抱歉,但是還先請將發簪還我。
年長的那人剛想還我,卻被他師弟攔住,你先回答了我師兄的問話,確認了敵友關係,再還你不遲。
在下並不是方技家的,此物乃是方技家的前輩所贈。
年長的那人伸手將發簪送還於我,問道,你是何門派,為何出手阻撓?
在下廬山無心,閑遊路經此地,見兩位以眾欺寡,故而出手。
哼!原來是廬山小派,也敢來阻撓我昆侖派拿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年輕一點的那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