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丐(1 / 3)

已是中午,位於臨川郡東湘城大街上的仙來客棧卻不見平日的繁忙,偌大的飯堂,隻有一位客人光顧。掌櫃的是一位姓孫的老頭,底下招呼著一幹跑堂雜役。算來他在東湘城開客棧已有十多年,今日卻是頭一遭遇到這等境況。若在平日,這個飯點時候,客棧早已是人聲鼎沸,不為他孫某人的幾分薄麵,單單衝著他仙來客棧的酒菜名頭,定也不至於斯。

正當他滿心疑惑之際,門口突然閃出一道輕盈盈的身影,人未至聲音卻先到:“掌櫃的,打聽清楚了……”來人乃是客棧跑堂孫小二,應孫掌櫃之命出門打聽消息。

“怎麼回事?”孫掌櫃快步迎了上去。孫小二一身青衣小帽,身材瘦弱,此時雖已入秋,可臉頰卻見幾滴汗水,顯然是著急跑回來的緣故。“聽說城東來了位大仙,此刻滿城的人都跑去那邊瞧熱鬧去了,哪有人想來咱這吃飯啊!”說罷,就近捧起桌上的一壺茶水咕嘟豪飲。

“大仙?”孫掌櫃沉吟了一會,臉上露出些許不屑神情憤然道:“哪來什麼大仙,隻怕又是個騙吃騙喝的下流貨……”雖怨恨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大仙”攪了自家生意,可也無可奈何,隻好在心裏將這缺德肮貨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哪知那小二灌足了茶水後,聽自家掌櫃頗不以為然,急忙為“仙人”辯解道:“我說掌櫃的,這次您老可說錯了!人家那仙人可真有大神通。”

“哦?”孫掌櫃未料到小二會有此一說,但此刻心中早已先入為主,怕是當真仙人駕到,他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他難道真能吞雲吐霧,點石成金不成?”反正沒有客人,索性與小二說話解悶。

“這倒不能!”小二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當時我從老遠地方望去,見那仙人用劍隨意那麼一指,暖稥樓上的燈籠便著起火來。把那些趴在樓上看熱鬧的姑娘們嚇得落荒而逃。”孫小二繪聲繪色的形容,腦海中不知不覺跳出那些姑娘們婀娜的身姿。

“大仙就不怕把王媽媽的樓給燒了?”

“神就神在這裏!那燈籠看著火光四溢,哪知燒了半天,燈籠竟完好無損!”

“這倒有些奇了!”

“還有更奇的呢!”孫小二見自家掌櫃漸漸變了神態,更加賣力的說道:“暖稥樓上一位姑娘拿了根棍子去碰那燈籠,就那麼輕輕一碰,先前還好好的燈籠竟突然化作一團青煙,頓時就沒了!”

“咦?”飯堂裏那位唯一的客人突然停下酒食,顯然對小二所講之事大感好奇。

而孫掌櫃在聽完小二所講奇事之後,心中不免為自己先前的大不敬惴惴不安。若是仙人動怒,怕是要大禍臨頭了。這般想著,便再無其他心思,一心要一睹仙人真容,祈求饒恕則個。

正當孫老頭準備請走店中唯一的食客時,卻發現整個大堂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孫掌櫃一陣心悸,先前他與小二就站在客棧門口,分明沒見有人出去。“這……”他慢慢踱到那桌邊上,隻見桌沿整齊碼放著幾錠銀錢,酒菜也實實在在的少了大半。

“難道大白天的見鬼了不成?”孫掌櫃囔囔自語,自此再不敢對神明有半點不敬。

城東乃煙花風月聚集之地,像孫小二話中提及的暖香樓便是個中翹楚。樓中主事王媽媽是個精明強悍的中年婦人,從她主事後不到兩年,便將當初籍籍無名的樓子經營的風生水起。坊間傳聞,王媽媽與東湘城現任的楚知縣交從甚密,更有甚者,一些好事者將二人暗通往來的齷蹉事跡流傳開來,惹來當時好大一陣轟動。

此刻在暖香樓的一間廂房裏,正坐著樓中主事王媽媽。

與平日一貫作威作福不同的是,今日的王媽媽竟顯得謙恭的多。隻見其小心翼翼的從旁伺候,生怕惹惱了上座的那位仙家。

桌上主位坐著的,正是午間大發神威的那位“大仙”。此人麵容矍鑠,神光熠熠,著一身深色道袍,肅然端坐。乍一看去,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如此過了少頃,大仙終於悠然開口道:“王媽媽,你且先下去吧,待我為這幾位姑娘施完法術,即刻傳授你回春長生之術。”

王媽媽一聽這話,立即喜上眉梢,嘴裏連連道謝。走出門時,不忘與那幾位樓中頭牌姑娘們使上眼色,叮囑她們要好生服侍。

待房門關閉,屋中立馬安靜下來。眾位姑娘是親眼見過大仙神通的,此刻竟無一人敢造次,反顯得羞怯怯猶如大家閨秀一般。那大仙見眾女這般模樣,心中陡然竊喜。於是大喇喇的摟過一個女子,上下其手,瞬間便像換了個人似的。眾女子見大仙這等心急,心中疑惑:“原來仙家也像凡夫俗子一般形態!”

哪知就在此時,忽聞窗外一道怒喝:“大膽逆徒,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一聽到這聲音,屋中那位大仙立即推開懷中女子,神色慌張,像是聽到催命咒一般。座中女子不明所以,竟還想上前撲去,卻聽得“啪”的一聲,細白肉嫩的臉上頓時多了幾道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