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停頓時機,林春突然捏指催訣,“六禦陣”竟膨脹了好幾倍,蓋在上麵的“艮印法鏡”立馬被掀翻飛起。待丁艮反應過來時,林春已然不見蹤影。
“糟了!”丁艮跺了跺腳,正待前去追趕,卻聽得“唉喲”一聲,一條人影倒跌在離他不遠處。丁艮循聲望去,竟是林春去而複返。隻不過望上去竟要比剛才狼狽許多。
正猶豫間,忽聽到一稚嫩童聲說道:“丁道長莫非不想取回貴派的‘六禦神符’了嗎?”
丁艮聽罷,這才記起這件事情,於是快步走到林春跟前,封住其身上各大經脈,往其懷裏一掏,果真便有“六禦神符”。見寶物完好無損,丁艮心中大喜。
想到要向來人道謝,於是起身張望,卻見幾丈之外站著一稚氣未脫的少年和尚,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濃眉大眼,手中拿著一個木魚,似乎在默念經文。但丁艮發現他表麵是在認真念經,實則一雙精靈眼四處張望,顯得十分滑稽好笑。
“道長何故發笑?”那小和尚竟像是看透了丁艮的心思,臉上現出些許忿然。
丁艮見對方對自己毫不忌憚,十有八九便是其師長就在附近。感激於對方出手相助,丁艮也不好再作前輩姿態,於是半禮答謝道:“先前多謝貴師相助,還請小師傅報上尊師名號,改日定當登門致謝!”
哪知那小和尚一聽這話,臉上更是陰沉,嘟著個小嘴說道:“誰說是我師父助你的?明明是我甘來幫你堵住這個叛徒,卻關我師父何事?”
“甘來?”這小和尚像模像樣,竟還自報名號,丁艮也不好駁了對方的麵子,於是說了句“後會有期”,便要離去。
但對方卻似不依,就在丁艮押著林春轉身欲走的一刹那,眼前突然一閃,那甘來小和尚竟就出現在他麵前,距離丁艮不過數尺距離。這一變故實在太過突然,饒是久經閱曆的丁艮也不覺大吃一驚。
甘來見對方驚訝神情,心中洋洋得意,語氣也不像之前那麼生硬。“我受師父之托,追趕惡徒林春至此。現在既然見著貴派的人了,便交由你們處置了吧。”
丁艮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已然大駭。
這林春乃門中叛徒,隻因私自習練門中秘術“無相煙雲”,故而被掌門下令關押,以待懲處。不想這廝竟然打傷看守弟子,徑自逃出。而丁艮乃掌管刑罰主事,於是便受命緝拿。不想林春甚是狡猾,好幾次都在他手底下逃脫而去。直至最後,更是毫無線索。
要不是今日聽仙來客棧小二描述,竟又要與之錯過。
至於林春為何會被甘來師父追趕,怕是這廝在其他地方惹下的虐債了!
果然,甘來見他兀自不作聲,便自顧自的說道:“這林春惡徒假扮仙人下凡,暗中卻是坑蒙拐騙,甚而幹了些人神共憤之事……”
“什麼人神共憤?不就是與幾戶人家的小姐風流快活了幾晚嗎!”林春迷迷糊糊,卻還在那強辯。
丁艮此時聽了,心中怒意更盛,奸淫一戒,對修道之人乃必殺禁忌。相比此前罪過,林春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不想甘來年少不更世事,接著林春的話問道:“什麼叫風流快活?”
“風流快活就是……”林春還待要講,丁艮卻突然一個巴掌,生生將其拍暈過去。
甘來見丁艮阻止林春說話,正要發怒,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佛號。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這聲音非遠非近,既像千裏之外,又似近在眼前。丁艮急忙凝神探尋,竟抓不到分毫線索。這一試,他心中陡然大驚。可笑自己以前坐井觀天,以為距離勘破天道不遠,今日一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師兄招我回去了,下次再跟我解釋什麼叫風流快活吧!”甘來說完,轉身欲走,丁艮卻急忙將其攔下,問道:“敢問尊師兄法號,其歲幾何?”
“我師兄比我大一歲,法號‘渡厄’……”說完,咻的一下,人已不見了。
丁艮望著甘來遠去的身影,愣愣的站在原地發呆。此時日頭漸至西斜,無來由的起了一陣冷風,竟也讓一貫修煉的丁艮打了個冷顫。
進到古廟,提起香案底下昏迷的小乞丐,祭出“艮印法鏡”,丁艮便帶著叛徒林春一起朝北邊飛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但見腳底下漸漸山嵐起伏,不似臨川郡地界的一馬平川。這其中又以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為最。丁艮在雲中稍作盤旋,即刻便朝山頂飛去。過了片刻功夫,眼前突然明朗開闊起來,現出幾幢氣派樓閣。
當先卻是一個牌坊似的建築,正中刻著“嵐山宗”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