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雙方預備聯手,饒是一貫鎮靜的“四方名玉”也不禁聳然動容。他們先前已見識了下屍的實力,加上南宮明铖帶來的那些神秘幫手,隻怕今日絕難易於。偏偏此時對方手上還握有己方人質,真要動起手來,未免有些束手束腳。四人麵麵相覷,臉上皆布滿憂色,顯然都明白當前困局。
不想這時那南宮月卻突然上前一步,蛾眉緊皺,麵向南宮明铖,沉聲說道:“叔父,今日您糾集這麼多人大舉上山,無非是想要我退去這宮主之位。既然如此,我南宮月大可隨您所願,隻願叔父能夠看在同門的麵上,叫我玉闕宮上下弟子免遭血腥之苦!”
南宮明铖萬萬料不到對方會有這麼一說,一俟聽罷,心中狂喜之餘,當即脫口而出:“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南宮月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用眼神製止住“四方名玉”。隻是身後那兩排中年弟子卻一個個群情激憤,紛紛喊道:“我等願誓死守衛玉闕宮,絕不投降!”一聽身後弟子如此一說,“四方名玉”中的玉笛子當先沉不住氣,須發皆張,一字一句的說道:“玉闕宮的人還沒死絕,宮主何必這麼早就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來?今日若是不見點血,日後豈不是隨便什麼宵小之輩也敢來我宮門叫陣?”話音未落,他身形便即一閃,再出現時,已位列雙方中間位置。隻見其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支碧玉長笛,對著鬼穀三屍慢慢說道:“老朽玉笛子,願領教鬼穀門人高招!”
下屍彭僑正想接招,卻突然被上屍彭倨喊住。三屍急忙聚攏,皆不發一言,也不見他們有何動作。隻是一會之後,那彭僑便老老實實的退居其後,換上中屍彭質,迎戰玉笛子。
玉笛子乃玉闕宮成名已久的前輩人物,與玉璣子一道,在前任宮主之時,便已居長老之位。其一身靈符道行早已煉就的出神入化。他一開始本以為對方至少會派出兩人與自己對抗,豈料最後卻隻換上一個彭質出場,此等對待,實在是對他的極大羞辱!饒是與鬼穀三屍沆瀣一氣的南宮明铖,此時也不禁向三屍提醒道:“我這玉笛子師叔祖可不好對付,你們確定隻派一人上場?”
彭倨聞言,不以為然道:“天下傳言,豈可盡信?隻怕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這話已是無禮之極,玉笛子本就是個火爆脾氣,一聽此言,頓時老臉皆赤,語氣也渾不客氣道:“臭老鬼的徒子徒孫,今日就叫爾等看看我玉闕宮的本事!”剛一說完,便握笛在手,橫在嘴邊。
“嗚嗚……”
聲音漸起。
中屍彭質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葉離遠遠瞧著,猛然記起當初彭質的那一招“鬼螈舌”,再看玉笛子老態龍鍾的模樣,不由得後脊生涼。果然,就在笛聲響起不久,彭質搶先發動,隻見從他口中突然伸出一條深色長舌,徑自朝玉笛子方向打去。“長老小心了!”南宮月怕他有失,急忙提醒。那頭玉笛子卻麵色不改,隻顧低頭吹笛。眼看那“鬼螈舌”就要欺近其身,誰知形勢陡變,長舌竟轉變方位,目標直指南宮月!
“大膽!”剩餘三玉見狀,正欲出手抵禦,卻不料長舌再次變化方位,這次卻是朝相反的方向襲去。
那一頭鬼穀三屍見此異變,臉上不禁露出驚疑之色。而這時南宮明铖突然大聲提醒道:“諸位小心了,此招乃‘回音斷腸’,是他拿手絕技!”玉笛子聽他看出自己招式的底細,卻隻哂笑道:“見識倒也不差,隻是現在提醒,未免晚了些!”一語話畢,便隻見他快速的變換手指,緊接著笛聲也跟著變化起來。一改先前的低沉嗚咽,取而代之的乃是鏗鏘殺伐之律。“殺!殺!殺……”聲音無形無質,卻是壓抑非常,直讓人透不過氣來。天下之人,一提及玉闕宮,往往最先想到的便是其引以為傲的符道奧秘,殊不知另有一術,亦是玉闕宮傲視群雄的資本,那便是法器鍛造之術!而如今,眼前這位耄耄老者,卻是天下為數不多的法器鍛造大家。以他的修為,又有誰敢與之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