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目送著南宮晟的出行,直到浩蕩的隊伍消失於眼前,溫婉卿這才想起,自己此行有多魯莽。先不說沒知會千羽等人一聲,光是匆匆從宮門強行逃出這一點,就夠後宮的人鬧騰。然,想到這,溫婉卿又不自覺的苦笑。是啊,她貿然出宮,確實會讓後宮的人鬧騰,可,那是從前的溫婉卿所能撼動的,如今,作為一個失寵的妃子,怕是哪天死在靜婉宮,也隻有陸生,千羽他們會替自己張羅。
招了一輛馬車,溫婉卿帶著送別南宮晟後的那份失落回到了宮中。果不其然,除了靜婉宮的人因她的失蹤鬧得雞飛狗跳外,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
“稟報皇上,王爺已出城門!”
“嗯。”看著手中的奏折,南宮瑾頭也不抬的含糊應了一聲。可一聲過後,半跪在地上的影衛卻沒即時退下,這一舉動讓南宮瑾不悅的皺起了雙眉問道:“還有何事稟報?”
半跪在地的影衛心裏七上八下,猶豫了一番,終究在惹南宮瑾不快之前開口說道:“婉貴妃也前去送行了!”
“哦?”放下手中的奏折,南宮瑾繼續道:“繼續。”
像是他當時也在場一樣,南宮瑾的這句話,無疑說明他清楚還有著後續,半跪著的影衛不禁對自己的主子這般精明感到懼怕,畢竟人總會對人保留一定的隱私,而當自己隱藏的那份隱私都被人窺探的一清二楚時,人就會感到不安。
“臨行前,婉貴妃說希望王爺帶她一齊離開。”對於影衛來說,即便站的很遠,但憑借一張一合的雙唇,他們便能讀懂其中的訊息。“後來……”不清楚南宮瑾要了解到什麼地步,影衛垂首恭敬的繼續稟報著自己所看到的,然後半段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座上的人低沉的說道:“退下。”
被南宮瑾此刻的冷冽其實所震懾,明知此時的自己應當聽從命令立刻退下,但雙腿竟像是被施加了咒語般,定在原地無法挪開一步。
本在聽到溫婉卿私自送行時,已經感到不悅,在聽到隨後緊接而來的稟報後,南宮瑾更是怒火中燒。冷冷的看著座下那個聽了自己命令卻未及時退下的影衛,南宮瑾右手用力在桌上拍了一掌,用上好木材所做的長桌隨即一分為二。
“退下!”
“遵命!”回過神來,影衛恭敬的對南宮瑾行了一禮後便迅速離開了,這才得以留住一條小命。
沒有急於命人入內收拾,南宮瑾的耳邊仍舊徘徊著剛才影衛所說的話,縱然不知道之後的溫婉卿和南宮晟還發生了什麼,但溫婉卿對南宮晟的請求已足夠讓他的內心掀起風浪,讓他忍不住想要大開殺戒,以消心中的怒火。
拂袖邁步離開,推門之際,劉公公早已在門外等候,沒有像平日主動的上前請安,此刻在場的太監宮女們都在南宮瑾散發的強大氣場下,站得遠遠的,垂下的頭,甚至直到南宮瑾離開了都不敢抬起。
許是心中帶著怒意,南宮瑾的步伐顯得有點煩躁淩亂,好幾次因為下擺的阻撓而加深了雙眉間的皺褶,讓隨行的劉公公驚的冒出了一身冷汗,迎麵而來的妃嬪們,更是沒有一個敢在此刻靠近獻媚。
一眨眼的功夫,南宮瑾便來到了靜婉宮的門前,朱紅色的大門一如既往的緊閉著,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樣,拒絕和任何人來往。明明一直以來,靜婉宮的大門都是如此這般,可今日,南宮瑾卻覺得,那是溫婉卿對他無形的拒絕。
沒有借他人之手,南宮瑾猛的用力一推,朱紅色的大門便輕易的敞開,正在前院打掃的陸生和傅明二人一見來人,無一不嚇的跪在地上行禮。
無視掉跪在地上垂著頭的二人,南宮瑾一邊徑直向前走一邊問道:“你們主子呢?”
陸生和傅明心裏一顫,他們沒想到,一個多月不曾到訪靜婉宮的南宮瑾偏偏在溫婉卿這回貿然出宮後前來,恐怕不是看看溫婉卿這麼簡單。咽了咽口水,陸生回道:“回皇上,主子在房間休息。”
陸生並沒說謊,溫婉卿回到宮後,便又爬了上床睡了個回籠覺,直到現在都還沒起來,他們備好的飯菜都不知道熱了多少回,可睡著的人仿佛沒有要吃的打算,繼續和周公下棋。
像是對陸生的回答感到不滿,南宮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向溫婉卿的房間。迎麵而來的千羽等人看到他時都無意不臉露懼色,可也沒敢攔路,隻能一臉擔憂的看著南宮瑾推開溫婉卿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