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衣鋪隔壁的一家小小的麵店門前,幾個大漢飲著自己帶來的兌水白酒交談著,盡管他們刻意降低聲調,可畢竟是老大粗,談話的聲音還是讓在他們周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包括此刻正在成衣鋪的溫婉卿還有藍卿。
“哎呀,牛哥你別說,日子過的可真快,想當年大太子登基一年就被二皇子推翻政朝,再過五天,咱們曜國就又要迎來新的皇帝了!”
“可不是!帝皇家的事情,就是要比我們老百姓的家庭複雜!還是安守本分當個平凡人來得舒服!”
聞言,其中一個相貌看起來十分敦厚的男人搔了搔頭問道:“不過你說這二皇子,皇帝當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把皇位讓給自己弟弟了?”
“二狗子,別說這麼大的一件事,你不知道啊!”那個被喚作牛哥的大漢一臉震驚的說道。
“嗯?是怎麼一回事?”
“算了,牛哥,你也不是不知道二狗子就是個呆子,肯定不會關心的!你就再說一次吧!”
“唉,聽好了!”說著,牛哥豪邁的灌了一口白酒接著道:“聽說這個二皇子因為太過想念死去的娘子,最後傻不傻瘋不瘋的,留了封退位的懿旨後,就失蹤了!三皇子找了一個月都找不到,當然隻能依照老祖宗的做法,登上皇位咯!”
“二皇子真的是長情的人!”
“對其他女人來說卻是寡情薄恨!”
“所以說…”
“還是當普通百姓好!”說完,三人默契的舉杯共飲。
鬆開緊抓著藍卿前襟的手,盡管這番說辭傳入耳中,可是真是假溫婉卿暫時還不能定奪,但從今日鎮上張燈結彩的樣子看來,南宮晟登基接位一事似乎真有其事,那這樣,是不是也意味著,南宮瑾失蹤一事也屬事實。
離開的太久,躲避的過於幹脆,知道一切的時候已經太遲,抱著為孩子們新添置的衣服,溫婉卿彷徨的走在小鎮的石道上。對於一個新皇朝的降臨,普通的百姓無力反抗,隻得順從,他們不會關心上一任的皇帝是死了還是失蹤了,他們隻在意新一任皇帝上任,稅收是否會增加,生活是否會安穩。沒有誰會關注南宮瑾的消息,無論是生還是死。
“他瘋了,他…失蹤了。”雙眼木訥的凝視著前方,曾經追逐過的背影不會再出現。溫婉卿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殘忍,她高估了南宮瑾的承受力,她低估了南宮瑾這些年來對自己的思念,她以曾被傷害為理,否認了南宮瑾作過的彌補,她以不想再受傷害為由,拒絕了南宮瑾一切的解釋,她把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而將南宮瑾推到了刀尖之上,受盡折磨卻隻能自舔傷口。
一個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人,一個半瘋半癲的人,在沒有任何人的陪伴下要如何在這世上立足?溫婉卿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盡管這一刻很想拋下一切,走遍大江南北去尋找南宮瑾的身影,可理智卻可笑的讓她明白,一個連南宮晟都找不到的人,以她一人之力,又從何尋起?
“小心!”突然,耳邊傳來藍卿低沉的嗓音,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溫婉卿便跌撞在對方的懷中。“沒事吧?”
抬頭,對上藍卿那雙充滿了擔憂的雙瞳,深邃如黑墨,就像南宮瑾那雙能勾人心魂的雙眼,呆呆的看著跟前的人,溫婉卿不由自主的輕聲喚道:“瑾。”
“什麼?”
搖了搖頭,溫婉卿輕輕的推開藍卿並說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以不習慣急速奔走時迎麵撲來的強風為由,溫婉卿拒絕了藍卿環抱自己策馬前行的姿勢而改坐於他身後,盡管這樣仍免不了奔跑顛簸時的慣性而環上藍卿的腰,但此刻溫婉卿卻覺得更為輕鬆,因為,她可以肆意的把臉埋在藍卿的背後,任由痛苦的思緒在全身叫囂而不被他人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