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鷹王(1 / 3)

鷹飛揚與胡姓小姑娘被排會眾人圍在正央。鷹飛揚聽了嚴直的話,隻得和她在一起,心中仿佛有些別扭。二小人小,也不知道害怕。隻是瞧著嚴直與那二人打鬥,排會眾人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自覺的感到壓抑。無人與二小說話,各各緊張的心頭鹿撞,不自覺的四隻小手緊緊握在一起。鷹飛揚瞧這小姑娘大眼睛靈動非常,臉色白雪一般,不自禁的流露出幽雅大方的神情。他從未與女孩子講過話,,心中有些羞澀,紅了臉小聲問她:“喂,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一笑,“我叫胡彩雲,你叫什麼名字?”鷹飛揚道:“我叫鷹飛揚,井年十歲了。你多大了?”小姑娘道:“我也十歲,四月生日,你呢?”鷹飛揚得意洋洋,“我也是四月生日,四月初二,比你大吧。”小姑娘有些失望,”哼!比我大五天也算比我大嗎。”二小拉拉扯扯,說些閑話,不覺臉上都笑了起來。鷹飛揚道:“爺爺讓你跟我在一起,不可走失了,還叫我們有機會就走。可這麼多人圍著我們,我們怎麼走呀?這些人也真是的,為什麼不幫爺爺一起打那些壞人呢?”

胡彩雲道:“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走呀?我就想找我爹爹去,我都不知道我爹爹長的什麼樣子啦。我真想他呀!你爹爹在什麼地方呀?你想他嗎?”

鷹飛揚道:“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到我爹爹了,我也不知道我爹爹長的什麼樣子?可我還是很想他的。我常聽老根叔說我爹爹可高了,老根叔還說我媽媽很美的,可是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她!”

胡彩雲拉拉他的手,“你真可憐,我媽媽說孩子沒有爹媽最可憐,最要憐惜幫助他們。我帶你到我家去好嗎?我媽媽可好啦,一定會對你好的。我家旁邊還有大河,裏麵有魚,有蝦,有小藕,有小鳥,你愛去嗎?”

二小這邊小聲的說話。那邊嚴直雙掌已結結實實的和白家弟兄對了兩掌。他一生對敵,少有今日一般沒有把握,不能控製事態的發展,“左封右堵”用足功力,將白家兄弟退路盡皆封住隻求硬對硬的和兩人對掌,拚了受傷也要速戰速決。他二人後援定是非同小可,若容趕到赴援,與他二人聯手,縱然排會中人趕到,也是凶多吉少了。

這一下白氏兄弟有些慌張,估不到嚴直會全力出手。獵鷹既在空中,那自然“鷹王”拔都雲到了。想“鷹王”拔都雲威震白山黑水,人稱大金第三把好手,實在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他既來此,嚴直自不足畏。卻想不到嚴直不等排會中人趕到搶先動手,莫不是嚴直也知道大金的“鷹王”拔都雲嗎?如此不顧一切的猛打猛攻,難道另有人對付拔都雲,他無須擔心自己嗎?心中迷惑,十成功夫出手還有八成。

嚴直一生鬥戰中打滾,經驗自是豐富無比。白家兄弟功夫稍有不足,立刻推知探明心中不安,更加放手全力進攻。以硬碰硬,以強碰強,本是一點疏忽大意不得,氣勢,心理都是微妙的很。白家兄弟全力出手,以他們久在邊關廝殺的凶神惡煞,自然能與嚴直打個難風難舍。怎奈身在宋地,自己二人又是宋人見麵就動手,就大殺大剁的人物,也知嚴直是丐幫長老,聲勢之隆武林中少有比肩者。他既現身,身後還不知有什麼厲害的後手。心中不安,方才的胸有成竹穩如泰山已一去無蹤,出手便稍有滯澀。他們這門“黑風掌”重在氣勢,以悍不畏死凶狠蠻橫的霸者之氣先奪人精神,再以掌力傷人。這一下先機盡去,盡落後手。白傳傑首先有些焦躁,漸漸急功躁進,聯手之勢成了各自為戰。雖看起來更加強硬,威勢卻已漸有不如。“啪啪啪啪”對掌之聲不絕,嚴直二掌對四掌,如一條大蛇般在二人身邊扭動攻擊。“搜魂十八招”並無固定順序,全以精神氣勢為先,強烈的求勝欲和殺意貫通其中,與“黑風掌”同屬霸道之極的外門功夫。嚴直為人光明正大,招式之中自有一股光明磊落之意,對手聲勢稍挫,這股戰意立刻源源不絕湧了出來。“黑風雙傑”越鬥越不對勁,不住盼望“鷹王”早到為妙。氣勢一沮,更形不妙。

白傳英沉厚內斂,打到此處心知一口氣輸給了對方,“黑風掌”的威力不能全部發揮出來。嚴直武林豪強,這般打下去自己二人想扳回氣勢幾近不可能。“黑風掌”有一招隻傷自己,不傷別人,隻為氣勢壓人,自己可從未用過。今日情勢如此,再打一會兒,“黑風雙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此時三人成一條線。白傳英正對嚴直,白傳傑攻其後背,陽光照在人身上有幾許暖意。白傳應怪叫一聲,嚴直一楞,仔細望去,迎著陽光有些花眼。隻見白傳英嘴裏噴出一股血雨,包頭蓋腦而到,心想:這是什麼玩意?晃身避開,一念之間已然知道白傳應自咬舌尖,以肉身的痛苦激發鬥誌,以血腥之氣增加自己氣勢,心中也是暗暗佩服。白傳英不傷人,先自傷,以換來氣勢的均衡,置自幾於困地而求生,自己好不容易占得氣勢的上風,立刻化為烏有。

白傳傑也是英雄人物,見哥哥如此立知心意,並不硬打蠻幹,一晃身與哥哥站在一起。身上有點點斑斑哥哥噴的血點,周圍彌漫一股血腥之氣,心中雜念一掃而空,全副心神鎖在嚴直身上。“黑風掌”遇血腥而威力猛增,被動還手之勢立改,雙方又成難分高下之局。白家兄弟再不想其它,更不指望“鷹王”拔都雲何時現身,“黑風掌”全力出手。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血腥 ,還有一股異樣的味道。嚴直大驚,“黑風雙傑”能將“黑風掌”練到這樣地步,居然用體內真氣摧發黑風掌毒,自己一不留神,今日還真要栽在他們弟兄手中嗎?三人翻翻滾滾,拳來如巨斧伐木,掌去如銅棒敲鍾,轉身如遊龍擺尾,進身如惡虎出山。身邊樹木搖動,腳下青草紛飛。嚴直不急不躁,步步緊逼,王者強硬之氣不減,“黑風雙傑”步步為營,全神以待,凶悍堅韌之力漸增。三人越鬥越狠,圍觀眾人瞧的目眩神弛,排會眾人看的張口結舌,圍觀的四人卻是一副心曠神怡之色。

四人中書生模樣的上前兩步,一拱手:“在下北方洪家堡“一字劍”方定天,攜三位義弟“鐵拳”王三虎,“快刀手”張玉亭,“左手劍”張玉國,見過嚴前輩。“黑風雙傑”威震關外,今日一並見過。”抽出腰間青鋒劍,“嚴前輩,得罪了。“鷹王”拔都雲一柱香就到,不知金破日還有什麼厲害的後手。胡姑娘關係重大,絕不能讓她落入金人之手,先將白家兄弟打發了,再全力對付“鷹王”拔都雲。”回身對宗大勇道:“還請各位排會英雄將這二小護好,等排會卓當家的大隊人馬趕到。今日一戰牽連甚廣,大家各自當心了。”衝白家兄弟一揮手:“兩位,待一會兒還有兩位的老朋友與兩位敘舊,二位小心了。”

白傳英一楞,自己兄弟絕少在中原走動,認識自己兄弟的中原人物少之又少。瞧這說話之人一臉鄭重,不似說笑,心中想起一事,隱隱有些不安。再見四人已各操刀劍衝了上來,迎住了弟弟狠打惡鬥。老叫化一喜,瞧這四人如此惡鬥,定是想及早結束。有自己,排會,他們四人瞧了也都是好手,居然還如此著急,定是對方有強有力的後援快要到了。

一念到此,手下不敢絲毫放鬆。瞧了四人接鬥白傳傑大有餘裕,不再分心,專心對敵。白傳英,白傳傑二人橫下心來,今日險惡萬分,黑風八騎許久不來,也不知遇到了什麼麻煩,“鷹王”拔都雲還有半枝香的時間才能趕到,說什麼也要挺到他來收拾局麵。二人齊聲長嘯,有如狼嚎猿啼,聲揚數裏,放手爭鬥。

這一邊方定天四人接鬥白傳傑,聯手合擊,有章有法。方定天心中盤算:嚴直當然厲害,對付白傳英不是問題,自己四人接鬥白傳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不知“鷹王”何時會到。“黑風八騎”大概已然與排會中人遭遇,隻不知是什麼狀況。“鷹王”凶狠非常,攻擊全無道理可言,如果一個不巧來的早一點,自己這一邊這麼多人隻怕無一生還,這可賠不起。一聲大叫“三弟,殺!”

“快刀手”張玉亭此時一個滑步左趨,與“左手劍”張玉國並肩,刀劍相交,二人正欲攻敵左右肩。方定天一咬牙,“左探山”,長劍一領白傳傑眼神。“鐵拳”王三虎大喝一聲,拳未到,風先至,直擊白傳傑後背。方定天劍指白傳傑胸口。白傳傑“黑風掌”勁力縱橫,左手拍向王三虎右拳,右掌剁向方定天小腹,這二人功力與自己相差太遠,定會躲避了自己掌力,不用想也知他們會往什麼地方躲避。不料王三虎並不躲閃,鐵拳依舊砸向白傳傑後背,方定天劍尖跳出四朵劍花,罩住了白傳傑前胸。

白傳傑暗叫不妙,眼見方定天不避自己右掌,王三虎拳頭往自己左掌硬撞,不及換招。方定天挺左肩硬受一掌,白傳傑一招算錯,心中懊惱,左手斜劈與王三虎鐵拳硬碰一記,右掌稍彎,先拍斜方定天長劍,順勢拍在方定天左肩上。“啪啪”兩聲,王三虎一口鮮血噴出,人卻硬挺不退。方定天左臂臂骨盡折,人往後便倒。白傳傑雙張各有斬獲,身形稍一停頓,隻覺左右金風大作,卻是“左手劍”張玉國,“快刀手”張玉亭刀劍交錯而至,盡取要害。白傳傑大驚,著一下無招可用,無路可退,雙手稍有震痛不能運轉如意,強行側身。這一下攻是攻的淩厲無匹,守是守的牽強附會。白傳傑雙手護住麵部,硬拿對方手中快刀利劍,隻聽“撲”“哧”兩聲。“快刀手”張玉亭一刀正中白傳傑左臂。“左手劍”張玉國劍法詭詐,一劍將白傳傑右掌刺個對穿,順勢一絞。白傳傑巨痛之下,人隨劍勢飛起, “啪”的一聲,又被王三虎一記穿心腿正踢在小腹,鮮血狂噴,飛出丈外。

白傳英正在與嚴直苦苦纏鬥,嚴直掌力如大錘一般,一道道勁力洶湧澎湃而至。白傳英正設法與他遊鬥,忽然聽弟弟一聲狂叫,回首一望,正見著弟弟鮮血狂噴倒飛而出,心頭劇震,一個恍惚。老嚴直何等厲害,雙掌封住他後路,全力拍出。白傳英心神不定,正自驚慌,不得已揮掌拒敵,這一次對個正著,轟然巨響中,白傳英踉蹌而退,再退,一口鮮血湧出,倒仰在地上。嚴直身形搖晃,後退兩步方才站定,臉上盡是血紅之色。

方定天見了大喜:“兩位張兄,立殺此二人,遲則生變!”

張玉亭,張玉國兄弟二人剛聯手重傷了白老二,心頭狂喜,一時間不知是真是假。聽方定天叫喊,趕緊各自提刀拿劍奔向二人。忽聽二聲淒厲之極的鷹啼,二人微一楞神,仰頭觀看,隻見兩隻大鷹正淩空往自己二人俯衝撲擊。各凝神聚力,大鷹來的極快,兩翅伸展開來幾有二丈,勁風撲麵。二人武功端的不弱,各各瞧準鷹的咽喉處刺砍。眼見人鷹相交,忽聽兩聲尖嘯直奔自己二人而來。二人忽遭暗襲,各出刀劍相拒,各出一掌對了大鷹遙擊。這兒一下事起突然,餘下眾人盡都凝神觀望。隻聽“鐺鐺”聲中,大鷹振翅騰空而去,張玉亭張玉國二人拎著半截刀劍發楞。原來來襲暗器將他二人手中刀劍盡都打斷。二人如受錘擊,胳膊震的麻木不靈。嚴直瞧的倒抽一口冷氣“鷹王到了”。

二人身前不遠處,緩緩站起一人。嚴直等人湧了上去,將張玉亭張玉國二人護住,仔細觀看。來人五十不到,長發飄於身後,穿一件黑色綢衣,身材瘦削修長,一雙鷹眼威棱四射,滿麵風霜堅毅。

嚴直一抱拳:“敢問閣下大名?”

來人也不言語,看看白傳英,又看看白傳傑,二人見到他,臉上都如釋重負。白傳英強打精神,笑道:“見過鷹王”,人又暈了過去。鷹王左手探出,手指如拂琵琶,如撫古箏,迅快無比又清清楚楚的在他身上拂過。白傳英胸口抽動,一張口吐出一口豔豔的血塊。嚴直大為歎服,“鷹王”以一己真力攻入白傳英被閉塞血脈,激出體內淤血,彈手之勞令白傳英少了一年臥床之苦。

“鷹王”又朝白傳傑走去,方定天,王三虎上前阻攔。“鷹王”鷹目一瞪。二人隻覺對方眼光有如實質,如長槍,如重劍一般刺將過來。王三虎是火爆性子,不肯就此退卻,大喝一聲,揮拳擊出。“白虎拳”流傳甚少,蓋因此拳法純以剛勁為骨,硬打硬撞,練者先空拳擊水,擊樹,擊牆,擊石,最是霸道。學此拳法最是吃苦不過,沒有一絲取巧,學成後卻是威力巨大,揮拳直擊有如鐵錘一般。王三虎於此拳法中泡了十五年,一拳可裂十一塊青磚,也是一條硬漢。

“鷹王”也不出手,任王三虎一拳打在自己右肩上。王三虎隻覺對方肩膀肌肉虯結,硬如生鐵,拳頭打的隱隱作痛,這可是自己臨陣從未有過之事,正自驚疑。又發現“鷹王”眼光冷銳,暗叫“要糟 ”,手一緊已被“鷹王”撈住左手,隻覺左手上套了一道鐵環一樣。“鷹王”叫道“拔都雲今日立威於此”,隻覺身子被一股大力拔起,不由自主往天上飛去,卻是“鷹王”單手貫力,腰力腿力臂力使開來有如扔石頭一般,將王三虎扔出二丈多高,衣袖揮處,一片勁風袖影裹住王三虎身子。王三虎“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頭大如鬥,摔的七暈八素。吃“鷹王”袖風一擊,渾身酸軟,再無絲毫力氣。

嚴直大驚,“鷹王”出手果然不凡。這一扔換了自己也可勉強為之,卻絕無這樣揮灑如意。瞧“鷹王”臉不紅,氣不喘,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出手之快,勁力之純,功力之強,,眼力之準,雍容平緩中強者之風盡顯,實在是平生少見之高手。金人招法少浮滑,重實戰,今日一見果然凶猛。瞧自己這邊人等看的目瞪口呆,排會中人更是看的傻了眼,方定天張玉亭張玉國更加難以置信,這一下氣勢逼人,“鷹王”之威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