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鷹飛揚忙著過來給卓動天杜七娘問好,天明即起,一個人走到昨日練功的地方練早課。天要亮不亮,幾點星光隱隱。鷹飛揚盤坐屈腿凝神運功。這幾日發生了許多事,心情頗不平靜,心法中自靜一道,心靜一法往日不費一點氣力,今日卻難以企及,心中有些焦躁,運功提氣強衝經脈,欲強打強撞撞開經脈。不想心念一起,丹田內息猶如一道洪流直往經脈狂攻而去,剛過了幾個穴位,隻覺經脈中似砌了一堵牆一樣,越砌越厚,內息如巨浪一樣衝擊不休,衝的越來越快,勁力越來越猛,體內經脈就如成了一個戰場,一方狂攻,一方堅守,雙方惡鬥不休。鷹飛揚隻覺經脈中仿佛萬針穿刺,劇痛不已,眼中金花亂飛,耳中鼓樂齊鳴:仿佛有數十個女子歌舞而至,千百夜叉黑臉亂發高呼叫罵而來,有龍蛇狂暴於天邊,有虎豹撲咬於水底,諸事紛至遝來,幻像橫生,師傅渾身浴血,爹爹卓動天忽然青麵獠牙,杜七娘居然擇人而噬,頭腦忽冷忽熱,全身顫抖,想大聲喊叫,嘴巴張了幾張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也不知是耳中劇響的鼓樂遮沒了自己的叫喊還是自己根本就是一句也沒叫出來,眼睛努力睜開,見一輪太陽躍升於水麵之上。原來已是天色大亮,自己走火入魔已有一個時辰了。
心念及此,唯存的一絲冷靜忽的強盛起來。自己功力尚淺,走火入魔雖是內功心法修練的大敵,自己這一路佛門功夫卻是講平和,修無欲,每出現幻像一次自己的功力自然加深一層,隻需有師傅在一邊便無大事,自己答應師傅一年後上山找師傅度過此關,不想今日強打硬衝忽然就弄到了這種情形。現在身邊無人相幫自己,過不了一個時辰,經脈不堪反複定當閉塞不通,再也不能打通,全身勁力內息倒流全身經脈,再也不能聚攏,從此成文弱書生一名,因自己功力不夠性命卻是無恙。一念至此,努力使自己安靜下來,竭力使奔湧的內息稍稍平靜,無人相助就應自己努力度過此關。此時胸中就如有一個大氣囊在裏麵越來越大,馬上就要爆炸開來。隻要一個時辰內有外力敲撞胸口,兩股氣息交合,自己便因禍得福。隻盼爹爹一個時辰內能找到這裏相救,事已至此,不能聽天由命,努力延長時間才是要緊。
他練功的所在是一個懸崖,峭壁千仞,臨高望遠下麵驚濤拍岸,亂石密布。排會總會之地自然警衛深嚴,隻此處絕險之地,無路可走,若無繩索就連猴子也爬不上來,多少年來無一人由此上島,是排會唯一不設防的地方。除了排會首腦在此練功,更無別人來此。此刻鷹飛揚麵容平靜,體內卻亂七八糟,經脈內內力胡攪蠻搞,凶神惡煞一樣,一個時辰晃眼即到,鷹飛揚頭痛欲裂,身體一會有如在火焰中炙烤,一會有如在冰水中浸泡,內息在胸中撞擊的越來越勁,越來越強,再過半枝香功夫,一個少年英雄就此成為文弱書生一名。
鷹飛揚此刻頭痛的要命,心中卻是清醒的很,許多幻影漸漸散去,自己現在不能說話,調息,行走,全身癱軟在地上,就象眼看一隻老虎張著大嘴,尖牙怒眼,過不了片刻就要將自己一口吞掉。心中感慨,大難臨頭更有何言。
忽然,耳中傳來微響,身前的石頭上漸漸升起一條人影。鷹飛揚大為驚奇,此處是排會禁地,會中人不得召喚不得到此。此人從下麵慢慢爬上來,這份膽識輕功十分了得,隻不知是敵?是友?定睛看去,一個高高的漢子從崖壁慢慢爬了上來,長發碧眼,手大腳大,眼睛如牛眼一樣大小, 大約攀爬上來大費氣力,正靠在一邊大口喘息。鷹飛揚瞧他滿頭大汗累的夠嗆,不是宋人,心中胡疑,自己反正不能動彈分豪,幹脆裝出一副笑臉望著那人。
那人正在休息忽覺有點不對勁。他一生殺人如割草一樣,直覺敏銳非常,忙回身看去,臉上露出不能相信神色,大眼惡狠狠的看著鷹飛揚心中叫苦不諜:“兀那狗子,老子千辛萬苦爬上來,原來排會中早有人在此埋伏,自己現在疲憊不堪怎有氣力與他相鬥。兀那狗子,倒黴透頂。”心中氣腦大聲叫道:“小子,你笑個鳥?”
鷹飛揚體內苦痛難忍,硬生生咬牙承受,聽他問話,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現出一縷微笑。
那人大為困惑,不知鷹飛揚何意,見他始終不說一句話,隻衝著自己壞笑,心頭火起:“小子,老子落入你們的圈套也沒什麼好說的,你便多叫些人上來與老子打吧,老子皺皺眉毛不是好漢,你笑個什麼鳥毛!”
鷹飛揚依然微笑,狀如老僧入定,微微搖頭不語。那人見他如此作為,隻當是輕視自己無能,不是他的對手。他第一次到大宋,獨自一人闖排會,原來以為排會無人是自己師傅對手,自己先來哨探排會的地形,回去告訴師傅也好一舉將排會大頭小腦的一股腦都收拾了幹淨。不想排會中人會知道自己形跡,選了這樣一個地方爬上來,不想原來排會早有安排,安排了這樣一個少年人在此侯著自己,難道料定自己不是這個少年人的對手嗎?又見那少年隻是微笑搖頭卻不說一句話,如此托大,藐視自己,當真將自己氣的七竅冒煙。大拳頭一舉,虎吼一聲,身形有如惡虎下山,“臭小子,裝神弄鬼的對付老子,兀那狗子,先吃老子三拳!”大拳頭帶著風聲,直奔鷹飛揚麵門。
鷹飛揚見拳頭來的迅捷,風聲四起,氣流湧動,自己偏偏不能動彈分毫,隻怕這一拳砸下來落到自己臉上自己登時麵目全無。心頭一鬆萬念俱灰,臉上一股不自然的笑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此刻內息無意念精神牽引約束,經脈中兩股內力衝撞已到極點,膨脹欲裂,胸中那一堵牆一樣的阻礙堅硬無比,硬生生橫在兩股氣力之間。那人見自己的拳頭還有五寸就到鷹飛揚麵門,自己一拳之威怕不將他的臉砸成豆腐一樣稀爛才怪。忽見鷹飛揚麵有奇怪微笑,撮唇吹氣,不知是玩什麼路子,心中一動,一咬牙,二分拳勁心法展開,大叫一聲,左拳硬生生收住,心念轉換之間,左拳力道循內息直衝右臂,至右肩,右肘,右腕,右拳快若電閃,似一把大鐵錘一樣“啪”的一聲砸在鷹飛揚胸口。這一拳拳勁之宏大,拳意之突然,拳形之威猛,內息心意流動之快捷,正是自己十多年苦練這二分拳勁心法最淩厲一擊。隻覺鷹飛揚胸口好象塌下去一塊一樣,身子如同一個皮球一般往後飛去,“轟”的一聲重重的落在地上。那人仰天大笑:“兀那狗子,裝神弄鬼嚇唬老子,不堪一擊,哈哈!”心情舒暢,回想剛才的出手大是得意。
鷹飛揚被他一拳砸在胸口,就如一把大鐵錘砸在一塊大石頭上,胸中劇震就如同放了一個大火炮,耳中“轟”的一聲,胸中堵脹煩躁之意立消,兩股氣力冷雪融於沸水,周身經脈溫暖舒服,內息如一條條小蛇般四處流動,胸前有如有一個溫暖的大水壺,內息奔湧而至,奔湧而出,快意之極,較以前內息奔流快了許多,雄厚許多,腦中清明透澈:“通了!通了!經脈已通,內力橫生幾倍,這一關就這樣通了嗎?真的通了嗎?”正在想著,“轟”的一聲重重的落在地上,摔的腰痛背痛,兩眼金花,就好象赤腳踩在鵝卵石路上一樣又酸又痛,感覺快活的很。在地上慢慢爬起,周身百骸輕鬆愜意,片刻之間由徹底絕望轉而萬分高興,死與重生之間走了一回,腦中一片空白。巨變眨眼而至眨眼而去,怎有一點思想準備。
鷹飛揚雙臂舒展,朗聲而嘯。此刻他麵對霞光,湖風掠體,黑發飄揚,雙眼電光四射,嘯聲衝天而起,高亢激越雄壯豪強,仿佛軍中的號角一般一股殺伐鬥勝之意貫穿其中衝天而去,聲震雲霄。體內兩股氣力初次交合正自陌生,此刻嘯聲催動內息綿綿流動,正是內力提升之不二法門。對麵那人莫名其妙,抓破腦袋也不能清楚其中竅要,見鷹飛揚被自己全力一擊正中胸口,居然行若無事,還縱聲長嘯,嘯聲震的自己內息鼓蕩,心情激動,隻怕再聽他嘯上一時半刻自己非發狂不可。忙盤腿而坐,雙手合於胸前運功相抗。
鷹飛揚無意識中仰天長嘯,隻覺嘯的自己心曠神怡,周身如沐春風,胸中如有一汪熱水流動其中。嘯聲遠去,仿佛也帶走了自己心中許多的抑鬱不歡。嘯聲漸趨平和,心情也慢慢安靜下來,幾隻湖中的水鳥受驚飛遠,大樹在晨風中微微隨風而搖動。一瞬間鷹飛揚仿佛又看到了什麼東西,慢慢看清楚了突然又模糊暗淡下去消逝不見。此刻他心中無一絲雜念,腦中一點想法也沒有,隻覺自己的身體與精神俱隨著嘯聲騰空而去,眼前無一物不清楚明白,胸中再無一點阻礙。
卓動天一早而起,與往常一樣在前庭練功,等鷹飛揚前來問侯。杜七娘早早收拾了幾味早點,誰知太陽老高了還不見他前來。卓動天想:不是昨日喝多了睡懶覺了吧。杜七娘問道:“動天,揚兒怎麼還不來?不是昨日酒多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卓動天點頭,與杜七娘一起往鷹飛揚臥室走來。正走在半路上,一聲清嘯傳來,卓動天大奇,“咦!誰人如此!嘯聲清亮亢越,排會無此少年高手。不對,怎麼嘯聲中帶有殺伐之意,難道有什麼人在後麵望湖坡嗎?”想著崔不平的話語,心想隻怕是來了金人的什麼高手襲擊,忙展開身法往後掠去。嘯聲越來越高,卓動天心中暗暗吃驚,嘯聲這樣清澈,定是一個不出三十的少年人,金人當真這樣強橫嗎?
鷹飛揚隻覺胸中內息源源不斷,一吐方快。內力越轉越快,身體越來越自在,周身關節經脈無一處不舒服,嘯的意興飛揚,忽然一人握住自己右腕,一股渾厚老辣的內力湧入自己體內,雄渾老到,圓純精潤,一人在耳邊輕聲道:“大周天搬運,洗筋伐髓。”心下立知爹爹卓動天到了,正在幫自己打理全身經脈,意念動處,嘯身牽動內力一波波在體內衝撞鼓蕩。這一下事半功倍,內息過了片刻驀的強大許多,海浪一樣在體內洶湧澎湃。卓動天感覺鷹飛揚體內異樣哈哈一笑,鬆開左手,宏聲而笑,就如一隻大蟲在山穀中嘯叫,聲音激蕩在湖麵上,父子二人嘯聲相互應和,四手不知何時握在一起,相視會心而笑。
過了片刻,卓動天嘯聲漸止,鷹飛揚漸漸收功,對麵那人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身體前後左右晃動不停。卓動天見那人怪異:“揚兒,這人是誰?怎麼會在這裏?”鷹飛揚道:“爹爹,早晨我在這練功,心情不能平靜入了魔障,全身經脈內力流動,身體要爆炸一樣。正在緊要關頭,看著這人從崖壁爬上來,不知是什麼路數。我瞧他不是宋人,自己又無法動一下,於是就衝微笑。他一人不明所以,一個人說了幾句話,見我坐在地上還是衝他笑,一拳砸在我胸口,一拳之功正解了我的危難,說起來還是我的恩人,爹爹不要太為難他。”
卓動天武學大家,走火入魔的艱苦他自是清楚,修習內力的人練個一二十年,體內內息到了一個關口再也不能精深下去,內力鬱積於體內越聚越多無從發泄,走火入魔是一個極端的辦法。鷹飛揚今日龍虎交會,內力鬥進,其中的艱險不言而喻。無人相幫居然是一個不認識的敵人幫了他一把,兒子年不過二十居然有此際遇,當真是上天有眼。想到此微笑點頭:“好!爹爹絕不為難他,我也不與他計較,讓你四叔和他說一會話就讓他離開,”衝那漢子一揮手:“跟我走一趟,今日你吉星照命,我不與你為難。”
那人被嘯聲震的心旌蕩漾,許久才平靜,又聽他二人說話如此,自己就如他二人手中的一隻小蟲一樣,大怒,想自己橫衝直撞黑山白水,從無人敢這樣小瞧自己,大聲叫道:“兀那狗子,一再戲耍與我,神神鬼鬼祟祟,瞧老子不打爛你們兩隻臭狼頭。”雙臂一振,一個式子跳了出來,虎踞狼行,一股凶惡撲殺之意撲麵而來。卓動天不願鷹飛揚動手,怕他內力新成不夠圓潤,見這人勇悍,雙手一搓:“死蠻子,你能接我五招算你勝了。”“排雲手”“虎行荒草”就要出手一擊,那人道:“兀你臭狼頭,敢看不起我,讓你這個老家夥一招,”收式而立,竟要硬受一擊。卓動天一楞,天下竟有要硬受自己“排雲手”一擊而不退讓的,今日也算是開了眼了,難道自己當真能對一個無名人物全力一掌嗎?打死他不打死他與自己威名都有損,心中思索,鷹飛揚上前道:“爹爹,有事兒子服其勞,不如我和他打一場。哎,蠻子,敬你是一條漢子,咱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那人一皺眉:“兀你臭小狼頭,賭什麼?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有什麼好賭的?”
鷹飛揚道:“我叫鷹飛揚,是排會的弟子,看你不是排會中人卻能從這崖壁爬上來,算得上一條好漢。我最愛與英雄好漢打賭交朋友,你敢賭不敢賭?”
卓動天一笑,兒子心思機敏,這等人物強硬的很,油鹽不進生熟不吃,英雄好漢的大帽子是死活不能丟的。
那人皺皺眉:“好!我赤連火就與你賭一把,你想賭些什麼?”
鷹飛揚道:“你既懂漢語,當然知道英雄小人的意思,我們就賭誰輸了就要回答對方的問話。我若輸了,你想知道什麼隻要我知道便都告訴你,知道的不說或說慌話騙你我就是小人,不是英雄好漢,從此不配在你麵前說話。你若輸了也是如此。我看你是一條英雄好漢,不管今日你輸你贏,排會都不與你為難,不會將今日的事說出去,你敢賭嗎?”
赤連火大聲叫道:“好,大丈夫一句話抵得上千匹牛羊,我們就賭誰輸了就回答對方的問話,就這麼賭了。”一哈腰,身體就如矮了一截,大眼怒翻,渾身骨節“哢哢”作響,蓄勢一擊。鷹飛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情安靜,雙手一合,“搜魂十八招”第一招“左右逢源”。卓動天瞧赤連火身軀沉穩,鷹飛揚神情堅毅,俱是高手之風,凝神觀看。
赤連火雙手一合,抱成一個大拳頭,雙腳用力蹬踏地麵,仿佛一枚炮彈一樣攻向鷹飛揚。卓動天大驚,這是什麼路數,雙手握拳在前,如一隻箭一樣攻向敵人,全身盡是空門,隻一股鬥勝之氣就能傷人嗎?倒是古怪的招法。鷹飛揚左手探向赤連火大拳頭,右手護在胸前,眼見赤連火拳頭攻到,忽然一聲大喝,赤連火空中身體一個車輪大翻身,變成了雙腳在前蹬踏,雙臂一分,有如一隻大鳥一樣。這幾下大違中原武學常理,殺氣騰騰,盡站氣機。鷹飛揚往後一撤身,不知赤連火接下來有什麼古怪的招式,展開身法圍著赤連火前後左右迅速奔走,漸漸如有三四個人一樣圍著赤連火一人。赤連火力大招沉,下三路沉穩,一向習慣與人猛打硬攻。今日鷹飛揚輕功一展開,如一陣風一樣在他身邊飄動不停,無窮氣力無處可用,大是氣惱。輕功是他的弱點,沒法子隻能一拳一拳一腳一腳護住身體。二人相鬥三四十招,場上隻見一團飄動的人影,一個大漢拳腳帶風呼呼作響。
赤連火心中焦急,三四十招打下來,自己沒能與對方硬拚一記,鷹飛揚展開輕身功夫狂奔,尋隙進擊,再這樣下去,自己氣力終有耗盡的時候。一回頭,隻見身後數十米就是懸崖絕壁,心中一動,一步步往後退去。卓動天見識廣博,見他後退立知他要站在懸崖邊上,教鷹飛揚展不開身法,與他硬拚,也不說話,看鷹飛揚如何應對。
鷹飛揚見他望了一眼身後就往後退,知他心意。赤連火拳法古怪,自己從未變見過,所以展開身法避其銳氣,細細觀察他的拳腳路數。鬥了這許多時候也大概知道了幾分,再不懼他,忽的停下身形,“赤連火,與我硬對三掌,你敢嗎?”
赤連火大喜,自己力大無比,硬打硬架正是自己所長,手下一停:“好!”雙腳撐開三尺,右拳護胸,左拳蓄勢待擊。鷹飛揚站在他身前二人拳頭相交處,左拳收於腰側,右拳凝勁,體內真力流動,如一股熱水湧到右腕,大喝一聲,十成勁力盡放,拳頭電閃而出。赤連火大吼,腰際發力,肩部一甩,腰力肩力腕力拳力諸般勁力合到一處聚成一道拳勁,全身勁力彙於一擊,隻聽“轟”的一聲,塵土飛揚,人影晃動。湖風吹去了漫天的塵土,鷹飛揚臉色通紅,雙眼看著赤連火。赤連火臉色頹敗,嘴角鮮血直滴。一拳之下,赤連火體內翻江倒海,經脈劇震之下幾乎離位,左手酸楚無力,腳下連退三步,正要坐在地上。赤連火竭盡全力穩住身形,一口鮮血倒衝而上,再也忍不住,一口噴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