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

楊景淮猛然自夢境的桎梏中掙脫,眼簾初啟,周遭的一切陌生而模糊。

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簡陋至極的屋內,四壁斑駁,透露著歲月無情的痕跡。

屋內陳設簡單至極,三張木床緊挨著,一張舊木桌孤零零地立於角落。

他掀開被子就要起來,但雙腿卻似灌了鉛般沉重,不聽使喚地一軟,整個人便無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激起一陣細微的塵埃。

他猛地想起,是啊,自己的腿被楊慕遲那小子打斷了。

外麵的人聽到動靜,拿著大蒲扇就跑了進來。

“哎呀,你怎麼自己起來了!”

說著要將他扶回床上。

但楊景淮卻拉著他的胳膊,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誰,看到我妹妹了沒?”

眼前之人,年約三旬,身形略顯豐腴,麵容憨態可掬,仿佛冬日裏那圓潤的雪球,透著幾分質樸與無害。

“啊?李少爺,你還帶了你妹妹嗎?你不是獨子嗎?”

楊景淮聽了他的話,腦子跟漿糊似的:“什麼李少爺,我姓楊啊!我是...”

他原本想說自己的當今永康公主的兒子,但想著出門在外,這又是土匪窩,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緊急撤回了後麵的半句。

胖子假裝不知他後麵要說什麼繼續輸出。

“李少爺,你別激動,傷口都還沒恢複呢!大當家的說了,等你好了會送你回去的。”

楊景淮垂下眼眸,心中滿是疑惑:難道是妹妹為了低調出行,謊稱我們姓李?

“和我一起的人呢?都死了嗎?”

他拉著胖子,雙目圓睜,怒火中燒,周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為什麼還會有山匪,他們怎敢如此肆意妄為!”

胖子見他如此激動,心中不忍,目光躲閃,輕輕搖了搖頭:“鶴鳴山的那些個土匪,行事狠辣,從不留情,李公子,節哀。”

楊景淮沉默,就在胖子以為自己已經將他騙過的時候。

他卻突然用手掐住胖子的脖子:“說,這裏到底是哪裏!你們把我們抓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半個時辰後,楊景淮從胖子的嘴裏知道了事情大概的始末。

這是一個英雄逐鹿、烽火連天的時代,中原大地之上,七王爭鋒,四帝並立,權勢與野心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百姓的安寧撕扯得支離破碎。

田間地頭,昔日歡聲笑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饑餓與苦難如影隨形,人們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對生存的渴望與絕望交織的複雜情緒。

十年前,被逼走投無路的大當家帶著村裏人,在龍虎山落草為寇。

他雖為盜,卻堅守著“盜亦有道”的底線,從不濫殺無辜,這份難得的仁心讓他在周邊地區逐漸贏得了聲望。

那些被官府壓榨得幾乎失去生存空間的百姓,如同尋到了最後的避風港,紛紛投奔而來,龍虎山因此彙聚了越來越多的忠勇之士。

然而,隨著人數的激增,管理的難題也隨之浮現。人心各異,利益糾葛,使得原本緊密的團體出現了裂痕。

三年前,一場激烈的爭執在二當家與大當家之間爆發,二人理念不合,最終分道揚鑣。

二當家帶著一群追隨者,另辟蹊徑,前往了鶴鳴山,兩山之間,從此劃定了各自的疆域,誓不兩立,老死不相往來。

隻是鶴鳴山的人每每搶劫從不留活口,漸漸的那些商人再也不從鶴鳴山走。

三個月前,鶴鳴山出現了一個軍師,自那以後他們總是趁龍虎山的人不注意,跑到這裏來搶劫,並一樣不留活口。

相反往鶴鳴山走的人,他們不僅隻搶七成的財物,還將那些人安全送出山。

這一來二去的,鶴鳴山聲名大噪,而龍虎山名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