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霍承紹就吐出一長串薑亭月根本聽不懂的話,她跟著學了學,卻隻能吐露幾個不倫不類的音節。

薑亭月捂著臉道:“我學不會。”

“沒關係,我再說一遍。”霍承紹很有耐心,他說,“我第一次學的時候,學了足足兩個月,我才說一遍,你都能說個大概了,比我厲害。”

連續好幾遍重複,薑亭月終於能磕磕絆絆說清了,她又問:“這是什麼意思?”

霍承紹笑著說:“大概意思是,願長生天庇佑你,願你長壽且康健。是草原那邊很常見的祝福語。”

薑亭月再度磕磕絆絆重複著說了一遍,而後笑道:“謝謝你,霍承紹,跟你說話後,我開心了很多。”

“但是離京一事……”她垂下眼,低聲道,“我這個人,做事沒什麼主見,又總是左右搖擺,我還沒想好。”

“沒關係。”霍承紹心說,其實他也沒抱什麼希望,隻是懷揣著一些隱秘的心思,才故意將她兄長說出來。

上雲關與下沙關,說起來是很近,但那是因為地處邊關,大的城池並不算多,兩座城都是險要之地,中間隔著荒漠黃沙,相距很遠,便是有一座城被突襲,另一座城興許連及時支援都困難。

他又說:“興許有一日,我爹不用被迫困在上京,我會跟他一起回去邊關,到那時,若是你想走的話,隨時可以給我來信。”

薑亭月咬著下唇,輕聲道:“謝謝你。”

“好了。”霍承紹起身道,“走吧!再不去找你身邊的婢女們,她們真的要急死了。”

“嗯。”薑亭月跟著起身,笑道,“等找齊了桃喜他們,我們再去看花燈,這個時候正熱鬧呢!”

“好。”霍承紹點頭。

二人並肩齊行,霍承紹忽然問:“你能給我送個小禮物嗎?”

薑亭月驚道:“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我,我沒有提前準備,抱歉。”難不成是他的生辰,桃喜她們怎麼沒有提前提醒她?

“不是不是。”霍承紹擺手說,“不是什麼特殊日子,就是想向你討一個禮物。”

薑亭月摸摸自己身上,先是頭上的簪子,不行,這是陸慎做的,送他像什麼話。身上還掛著香囊玉佩,香囊意義特殊,送他怕是不妥,至於玉佩,玉佩是爹娘贈的,上麵還有她的小名兒,也不適合。

至於別的,別的就更不合適了。

她左右看了圈,最後望向前麵一個攤,快步走上前,這是一個玉器攤,她細細看了眼,品質都很一般,但薑亭月還是盡力挑了挑,一一看過去,最終挑了一個顏色墨綠的玉玨。

隻不過薑亭月身上是不帶銀子的,她對攤主道:“我給你留下筆墨,你去國公府取,可以嗎?”

那攤主本來以為就是個普通生意,結果聽到國公府的名字,當即大喜,甚至連紙筆都不找,直接扯了塊布道:“可以寫上去。”

薑亭月沒有筆,思索片刻,拿起自己的玉佩,跟玉佩編在一起的,有幾枚小墜子,其中一個做成了印章樣式,底下刻著她的名字。

她當即蘸紅泥,往布上蓋去,說:“憑這個,府上會給你銀子的。”

那攤主盯著拇指大小的印章看了看,他是賣玉的,自然也識貨,這麼小的印章,雕刻出的字與畫都這般精美清晰,絕對不是凡品,原本對這華衣貴人的信任從七分到了九分,當即點頭道:“好。”

臉上直直笑出了一點諂媚,恭維道:“小姐還需要些什麼?盡管挑,我這兒品種多,什麼都有。”

“不用了。”薑亭月拿著這枚墨綠的玉玨,轉身,遞給霍承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說的太突然,我隻能從攤上挑了一個,你不要介意,等我回去後,可以重新給你補一個。”

霍承紹望著這枚玉玨,笑道:“不必了,我很喜歡它,多謝了。”

但薑亭月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從來沒給朋友們挑過這麼隨便的禮物,直接在街邊攤上買的,有些太過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