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似乎過去的很快,薑亭月隻是一恍神,新年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她眼前一下子掠過,然後不見蹤影。

一直到新年徹底過去,宮宴下毒之事,才隱約有些眉目。

具體查到了誰薑亭月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真正下毒的陸慎,完全沒被任何人懷疑。

年關熱鬧一番後,好像那些不信陸慎真死的人,也都隨著新年的尾巴一並消失了,京裏不再接著搜查陸慎的消息,當年驚才豔豔,當街走馬,滿樓紅袖招的探花郎,似乎徹底被人遺忘,連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最近連提起他的讀書人都少了,當年薑亭月還能借陸慎的名頭耀武揚威,如今不過才一年光景,怕是再過兩年,連陸慎是誰,京裏都沒幾個記得了。

畢竟狀元探花每三年一回,回回都有,做不出更大的政績,也就是往浩瀚曆史裏,多添個數罷了。

新年徹底過去後,薑亭月也跟霍承紹退了親事,兩家信物一換,文書一消,便跟沒發生過似的。

兩家當沒發生過似的,先前看過兩回戲折子的,卻先鬧騰起來了,薑亭月聽著外麵流言直歎氣,她就知道,寫戲折子那人頗有前瞻。

瞧!當初能大賺一筆,如今解除親事,又大賺了一筆,拿她的名頭賺錢,銀子能不能給她分點兒?薑亭月心下不忿。

隻是再憤憤不平,薑亭月也隻能閉門不出,索性當什麼都聽不見,這事兒她最有經驗,你不搭理,過兩日就消停下去了,你反而越搭理,百姓越起勁兒,之前薑亭月就在上麵栽過跟頭。

但這場退親,薑亭月從頭到尾,連霍承紹的麵都沒見過,她倒是見了兩回霍將軍,霍將軍笑的和藹,跟她阿爹主動提道:“我家那小子,皮實的厲害,我將他丟進軍營裏了,準備狠狠地磨練他一番。”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爹也跟著笑了笑,說:“挺好的,這個年紀,就該狠狠丟去磨練磨練心性。”

其實薑世忠還想吐槽,你就帶了兩千兵,聖上不準你離府,那兩千人也跟著在京裏無所事事,膘都養的都穿不下盔甲了,將孩子丟給他們,有什麼好磨練的。

但顧忌著兩家先前好歹險些成了親家,薑世忠忍住了。

霍將軍離開前,望見薑亭月,還對她爹感歎一番,“我還挺喜歡你家丫頭的,可惜緣淺,我家小子不爭氣,要不然,咱們兩家認個幹親如何?當不成親家,也能當個親戚也不錯。”

薑世忠當即黑了臉,指著大門道:“滾!”

他就說這老小子沒憋什麼好,原來在琢磨怎麼跟他搶閨女。

婚事也解除後,薑亭月就徹底閑下來了,她無所事事,跑去書房聽薑世忠念叨著國事,全當瓜來聽。

譬如大皇子的部下跟三皇子的部下在朝堂上打起來了,聖上氣得將兩夥人一起貶了官。譬如有言官聯合上諫參聖上最近的新寵周才人,聖上一氣之下又貶了一堆。譬如有老臣請辭,聖上不允,結果那大臣再三請辭,聖上徹底惱怒了,幹脆將人貶了。

總歸,隻要你還在朝堂上當臣子,不論幹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不論你是奮鬥還是躺平,都完全不重要,隻看你能不能吸引聖上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