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離上京雖然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光是路上的行程,就要花費一個月,她不想離家。
薑亭月小臉懨懨,有氣無力對桃喜道:“不要帶太多東西,祖母行事節儉,看不得奢靡之風……罷了,能帶的都帶上,反正路上也是要被冷眼的,還是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
桃喜輕輕點頭,“是。”
什麼都帶上的後果便是,七日後,一行人彙集時,老祖宗手裏撐著龍頭拐杖路過時,望見她身後的五輛馬車,都忍不住停下來看了她一眼。
大堂兄薑天石小聲問:“月月,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薑亭月一臉迷茫,“不是說用得上的都帶上嗎?”
薑天石磕巴了一下,“是這樣說的也沒錯,但你未免……帶的稍稍多了些。”
車駕中,光裝貨的便有十輛馬車,其中,五輛是薑亭月的,兩輛是薑天石的,三輛是老祖宗的,她一個人,就占了另外兩個的總數。
但薑天石也能理解,家裏最小的這個妹妹,生下來就被偏寵,就連他爹那麼一個勤儉清廉的人,都對她的奢靡不置一詞,默默準允。
按照他爹的原話就是:“反正她爹娘供養得起,她身體情況又那樣,吃不得半點兒苦,咱們便擔待些,總歸又不分走你們的份例,沒必要羨慕或嫉妒。”
薑天石驚訝了一下,便習以為常了,反正她打小就這樣,用的東西樣樣都精細。
他爹娘養他們三兄妹都很粗糙,薑亭月這種行事,他們兄妹三也沒少受好處,所以都對她很寬容。
薑天石小聲說:“你不是要送信嗎?要不你趁祖母心情好一些的時候,再湊上去?不然我都怕你挨罵。”
薑亭月反問:“你能看出來祖母什麼時候心情好嗎?”
薑天石:……
說實話,他活了整整二十五年,從來沒看出來過一回。
“早死早超生,我去了。”薑亭月拍拍衣裙,就向著祖母所在的馬車而去。
“你,你……你就直接去了?”薑天石有些愣神。
雖說看不出來祖母什麼時候心情好,但就剛剛她特意看你那一眼,此時此刻,心情絕對不好吧!
薑亭月想著,今日趕緊送完信,然後接下來這些時日,她盡量能不接近祖母就不接近,權當出門遊玩算了。
老祖宗所在的馬車,也十分氣派,馬車附近守的都是女兵,同樣不苟言笑,薑亭月還沒湊近,就有些腿虛。
守在車廂旁的女兵望見薑亭月,微微低頭行禮,“二小姐。”
薑亭月往車廂裏望去,高聲道:“祖母,你在嗎?阿爹讓我轉交給您一封信,我想現在給您。”
車廂裏,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進來。”
“哦。”
但薑亭月要上馬車時,才有些犯難,因為她發現,馬車很高,但祖母這輛馬車,竟然沒有專門的杌子墊腳。
她總不能爬上去吧!她懷疑自己爬不上去,還會丟臉。
就在薑亭月四處看的時候,守車女兵上前,輕輕一挾,就將她送上了馬車。
“謝謝。”薑亭月一臉驚奇,連忙道謝。
祖母身邊的女兵,尤其是年紀大一些的,大多同她一起上過戰場,薑亭月不敢將她們當做奴婢對待,她怕祖母揍她。
但進去前,她還是沒忍住,再三打量了對方一番,心道,原來祖母都是這樣上車的,未免有些詼諧了,她甚至覺得祖母威嚴的形象都破碎了。
接收到她眼裏的信息後,那女兵嘴角一抽,道:“老祖宗自己上車,不需要攙扶,更不像二小姐這般需要依靠屬下。”
“哦。”薑亭月默默應聲,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又回頭,對桃喜伸手,桃喜迅速將信遞給她,薑亭月拿著信,深吸一口氣,終於進了車廂裏。
祖母的等階是高於薑亭月與她阿娘的,是以她所用的東西,規製也很高,隻是她不喜鋪張浪費,車廂裏十分簡潔。
薑亭月將信遞過去,小聲道:“祖母,阿爹讓我給您的。”
素白嬌軟的手,白的宛若美玉無瑕,莫說是傷痕,就連一點薄繭都沒有,老祖宗看的眉頭一皺,到底什麼都沒說,將信拿過來,自己打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