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哥,我們不會真……真的把他打死了吧?”瘦小幹巴的楊昌看著倒吊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程東,臉色嚇得發白,結結巴巴的說道。
“一個大活人,哪有那麼容易死?”膘肥體壯的楊雄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早已經怕得要死,若是真的將程東打死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這程東雖然隻是程家家主程世源酒後亂性和一個歌姬生出來的孩子,在程家毫無地位,沒人在意他的死活,但是,程東死在了他楊雄的手上,這件事情所能做的文章就大了,程家絕不會心慈手軟,一定會借題發揮,狠狠的從楊家榨一筆油水出來。
說不定,為了息事寧人,楊家會將他楊雄交出去抵命,畢竟楊家子弟很多,楊雄的天賦實力都堪堪平庸,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必要為了保住他而得罪勢力越來越大的楊家。
心中電光火石閃過無數念頭,楊雄的手心漸漸冒出了冷汗,急道:“快,先把他放下來再說。”
“好。”楊昌忙不迭點頭,伸手去解繩子。
二人手忙腳亂的將程東平放在地上,卻見程東和死人一樣,任由他們擺布,毫無反應。
見此情景,楊雄心中越發驚慌,強作鎮定的對楊昌吩咐道:“你去試試他的呼吸!”
“啊,我……”楊昌有些懼怕,扭扭捏捏不願意去,他心底已經將程東當做了死人,活的程東他不怕,隔三差五就去欺負一番,死的程東反而令他恐懼,不敢觸碰。
“媽的,叫你去你就去!”楊雄不耐煩的踢了弟弟一腳,惡狠狠的命令道。
迫於楊雄的淫威,楊昌不情不願的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去試探程東的鼻息,一探之下,立刻如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似的縮回手,後背刷的一下被冷汗打濕,聲音顫抖道:“死了,真……真的死了,這下可怎麼辦啊?”
話音中竟然帶上了哭腔,可見他真的是嚇壞了。
“你摸清楚沒有,別疑神疑鬼的!”
楊雄眼皮一跳,心下已經涼了半截,他訓了楊昌一句,壯起膽子伸手摸了摸程東的胸口,果然,已經沒有了心跳。
“心跳也沒了,真的死了。”楊雄喉嚨幹澀的自言自語,確認了程東的四位,他心中的驚恐終於再也掩飾不住,一張肥臉頓時沁滿了汗水。
楊雄心中萬分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賭錢輸了以後拿程東出氣,後悔完了又埋怨程東的體質為什麼這麼差,打幾棍子就死了,然後又抱怨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楊家的幾個紈絝沒事都以欺辱程東為樂,程東死在誰手上不好,偏偏死在自己手上,欺負他最狠的人又不是自己。
就在楊雄懊惱的時候,楊昌拉了他一下,哭喪道:“四哥,我們真的把他弄死了,怎麼辦呀,程家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要不,我們逃吧。”
“胡說,誰說程東是我們殺死的!”楊雄的目光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咬著牙道。
“啊?可是,他……”楊昌不明所以,還要再說些什麼。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他的臉上。
“四哥,你幹什麼打我?”楊昌捂著臉,委屈道。
楊雄目露凶光,捏住楊昌的脖領子道:“蠢貨,你聽好了,我們今天沒見過程東,我們從賭坊出來就去春香閣喝酒了,懂嗎?”
楊昌聽了楊雄的話,略微一愣,終於明白了楊雄的意思,思索一番,他把心一橫,神色猙獰道:“對,反正沒人看見是我們把程東帶到這裏來的,咱們就來個死不認賬。”
見楊昌會意,楊雄鬆開了他,沉聲道:“我們把他的屍體丟到樹林裏麵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有野獸把他吃掉,你小子給我把嘴巴捂嚴實了,要是透露出去半個字,咱們都得死。”
“我明白,我明白。”楊昌連連應聲道。
於是,二人將程東的屍體丟入樹林深處,又將現場清理一番,然後匆匆下山而去。
樹林中,程東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等待著被野獸蠶食的命運。
然而,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程東身體即將完全冷卻的時候,他的雙眼竟然猛的睜開,直勾勾的盯著被樹枝樹葉遮擋蔚藍的天空。
漸漸的,他的體溫開始升高,心髒重新開始跳動,鼻孔中也有了呼吸。
一息過去了,兩息過去了……三十息過去了,程東卻依舊一動不動,隻是雙目無神的注視天空,神色茫然又困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終於,程東嘴角翹起,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直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哈哈的笑聲在樹林顯得極為詭異。
笑過之後,程東從地上坐了起來,拍掉身上的泥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腳,滿意的點點頭,大步朝著山下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程東饒有興致的觀察的沿途風景,雖說這些記憶都在他的腦海裏,親眼所見還是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