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個城市的異類。
在這個社會裏,人們是需要武器的,太多的法律條文和太低的警察辦事效率使得人們覺得沒有安全感,但法律規定私人不能擁有武器,所以人們手中的大多是隨手得來的東西。板磚、木棒……但是,就在這麼個社會裏存在著這麼一些人,他們無視法律的存在,他們手中,身邊總有一把刀,一把精光耀眼的利刃,當他們看不慣的時候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出刀,寒光閃處,他們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就像清潔工人打掃完垃圾後滿足的笑容一樣。每次警察到來的時候往往除了一具屍體什麼線索也找不到。“其實有他們在,我們輕鬆多了。”有一個警察這麼說。
這就是他的業餘工作,在違法,但卻在幹別人不能幹又想幹的事。其實說“他們”是不太正確的,幹這行的目前就兩個人,他和他的老弟。
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殺戮者。一開始,他隻是一個刀具的收藏者和鑒賞家,盡管他收藏的刀大多是被認為違禁品。他覺得自己已經和刀融為一體了,刀就是他的生命。而且,自從幾年前失戀後,他的生活中就不再有女人出現,隻有不斷出現的收藏品。是的,一個人可以背叛你,可你的刀不會,它會永遠忠於你。所以他的身邊不論何時總有兩把利刃,一把在背包裏,一把別在腰帶上。
那天晚上他陪著失戀的老弟在一個酒吧喝酒,看到老弟的樣子他心裏實在不好受,他自己失戀的感受又一次襲來,兩個男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他從腰帶上解下那把strider的HT軍刀,遞給兄弟。
“知道嗎?一把刀將永遠忠於主人,而不會在半途背棄他,除非主人不要她了,就算如此,她也不會有任何不滿的。”失戀後他對刀的稱呼都以“她”來代替“它”。
“你的刀真好,”老弟說,“很漂亮,也很鋒利,我在手指上用刀尖輕輕點一下就出血了。”
“男人對刀的感情是天生而狂野的。你喜歡她?”
“誰不喜歡一把好刀?特別對一個男人來說。”
“那麼,替我好好照顧她。”說著,他解下仍留在腰帶上的刀鞘。這是他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次贈刀。
兩個男人醉酒的樣子是不難想象的。相互扶持著出了店門,在廁所裏光替老弟把刀鞘別上就花了十分鍾,他知道自己醉了。老弟早就吐不出什麼來了。
淩晨兩點的風有點涼,兩個人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從背包裏取出另一把別上:“聽著,臭小子,別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她們都是衝著咱們的錢來的,沒、沒他媽一個好東西。”
“沒錯,哥。以前、前,我沒相通,今兒我算徹底明白了。男人的朋友隻有刀。”
每天晚上兩點到四點——這個城市發案率極高的時間段,罪犯們可不會因為兩個喝醉的男人而休息。
兩個人走過一條小巷的時候被四個手持水管的家夥攔住了,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詐點錢財,可惜,他們用的方法好像有點過頭了。其中一個卡住他兄弟的脖子,還有一個抓著他的領子叫著:
“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他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幻像中出現他過去的情敵正抓著他的脖領子:他媽的,上次被我打斷肋骨今天搶走了我的女人又來惹我。
他猛地從腰間拔出刀來,對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喉間已經噴出鮮血。對付他兄弟的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人呼吸不暢的時候會本能地做出反擊,被捅了十幾刀後也倒下了。另兩個家夥舉水管就砸,這兩兄弟借著酒力紅著眼用手中的刀迎著砸下的水管削了上去,ATS-34優異的延展性和大馬士革剛非凡的韌性使這兩把刀輕易地削斷了三寸水管。刀不停,進而割斷了對方的脖子,血,隨著四具屍體的倒下而一滴滴地隨著刀尖滑落,三秒後,刀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痕跡了。
“他媽的,敢惹老子。”他罵了一句。
“好刀,真不賴。”老弟由衷地感歎。
“把他們的眼睛廢了,我聽說人死之前最後一眼會映在眼睛裏。”
一切收拾完後這兩個人乘著夜色離去,半點痕跡也沒留下。
至今,他和兄弟還在納悶:第一次殺人沒有半點驚慌,卻像老手一樣地幹淨利落。他感到,當自己的手握到刀柄的時候,自己體內一股野性的衝動在血管裏跳動,嗜血的本性開始得到解放。他覺得老弟也和他一樣。他開始反省,自己收藏那麼多刀幹什麼?刀的本來用途就是戰鬥的,讓她們躺在刀鞘裏,每天擦拭,刀的感受是什麼?刀需要血腥的洗禮,敵人的生命來證明自己。他豁然開朗。一天晚上,他正看新聞,忽然聽到一則消息:“近日發生多起奸殺案,被害者多為二十至二十八歲女子,身材勻稱,麵容較好,凶手作案時間為九點到淩晨四點,警方提醒市民千萬不要單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