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靈的病好得很快。現在,他接受按摩和訓練的強度越來越大,尤其是訓練。不僅僅是刺激他的腦神經,還要刺激他的運動神經。靈靈說的話大都是英語。程琦沒事,就按照醫生給她開的一些書單買書看,不會的時候就查詞典。現在,她看小說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但看一些專業書籍,還有一些費力。她還常常上網。
周末的時候,靈靈要休息。他們便去逛公園。現在,他們再也不怕語言的障礙了。
他們儼然在這兒生活了很久一樣,可以從容不迫了。程琦把拍好的照片給楊樹發了過去。
後來,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早上送靈靈到醫院後,她就到附近的體育場館去練健美操。
上大學的時候,她練過一陣,後來就再也沒有機會。練了一周,她覺得精神倍增,便拍了照又給楊樹發過去。
有時,她讓靈靈給楊樹打電話,她在旁邊聽。楊樹在電話那邊聽得高興得直要親兒子的臉和屁股。
有時候她也打,她發現慢慢地和楊樹又恢複了過去的親密,她很高興。
健美操教練是個亞洲人,他慢慢地注意上了程琦,但程琦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邀請程琦去郊遊,程琦委婉地拒絕了。她不想再讓自己的感情發生什麼變故。然而,隨著靈靈的好轉和她青春的恢複,以及心理醫生的治療,她開始偷偷地注意一些男人的身體了,她也常常在玄想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交歡時的快樂。她心理不安,覺得這是不應該的,就去問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她,若有這樣的性幻想時,她就會慢慢地好起來。
醫生還開玩笑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若你能碰上心儀的男人,不妨可以發生一夜情。
玩笑歸玩笑,但她有時候真的非常想。非常想的時候,她就看錄像,她終於成功了。
靈靈的治療終於結束,她也要回國了。她在臨走的時候,特意要了心理醫生的郵箱。
22
當我修改到這兒時,我的心真的非常疼痛。人在這個世上生活是多麼不易啊!先是人的生存問題,等解決了這問題後,就發現有很多病痛在等著你,而當你克服這些病痛時,卻發現精神也病了。人對內心的疾病往往是不以為然的,人們都以為精神是不會生病的,實際恰恰相反,人的很多疾病很可能首先就來自精神上,比如程琦。
在我寫到程琦的這些變化,特別是與陳敬發生性關係時,我真的不想寫下去了。做一個作家實在太難,他必須要把傷口撕給人看,而他自己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究竟程琦與陳敬是否發生那樣的關係,我是不得而知的,但從後來的分析看,他們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從故事的進程看,他們必須得發生些什麼,否則,程琦在後來就不會那麼平靜,也不會在發現我和美麗的事情後原諒我。她的內心肯定發生過非常深刻的變化。在異國他鄉,在她無助的時候,陳敬肯定是動情地幫過她。陳敬在後來再也沒有打過電話,仿佛突然從這世上消失了一樣,這一跡象也表明他們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至於程琦在美國還發生什麼事,便是我不願意關心的事了。我後來也不願意提及這些事,我寧肯相信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半年後,當程琦再次踏上國土的時候,她的內心平靜而興奮。說平靜是因為她要回家了,而說興奮則是靈靈幾乎完全好了。
他們到達州的那天,楊樹到火車站去接他們。楊樹先看見的是兒子,兒子被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拉著,向他走來。那個女人的身材看上去很苗條,頭發也染成了彩色的,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是程琦。天哪,她一下子變得那樣美麗,他久久地看著她,然後笑了。
他抱起了兒子,看見兒子的眼神已經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而且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驚奇之極。楊樹在車上又看著程琦,程琦笑著說,怎麼了。他對程琦說:
“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程琦笑了笑,問道:
“你怎麼胖成這樣?”
“是嗎?”楊樹覺得自己真的是變得很難看。
程琦回來的那幾天,楊樹的心情非常好。他覺得程琦又回到了他們戀愛的那種情態中了。她似乎對他的態度變了。他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又愛上了她。剛到的那天晚上,靈靈睡去了,他們還談著。楊樹盯著程琦的眼睛看,程琦也盯著楊樹的眼睛。她在刹那間想起陳敬。無論怎麼說,楊樹還是中她的意。他溫柔的眼神,關切的語氣,還有他英俊的臉,都使她中意。雖然他出身農村,但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她為陳敬的事有些後悔。而楊樹呢,他也一樣想到了美麗。他覺得身邊不是光有程琦在,還有美麗,在看著他和程琦。對,不是兩個人在現場,而是三個人。
楊樹開玩笑地對程琦說,是不是在那邊愛上了什麼人?你好像變了。程琦有些緊張地說,你說什麼啊。楊樹半開玩笑地笑著說,如果不是戀愛的原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看,你比原來看上去健康多了,漂亮多了。
程琦淡淡地一笑說,兒子好了,我也就解放了,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