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法決的運轉,他業已幹涸的丹田終於生出了一絲涓涓暖流,並開始運行周天。察覺到了這一點後,他忍不住欣喜若狂,正要加倍努力之時,一股鋒利無匹的銳金元氣流突然從他周身經脈之中爆發而出,瞬間衝垮了他好不容易恢複的那一絲火屬真氣。兩股元氣相激之下,讓他本已脆弱不堪的軀體再遭重創,一口逆血衝喉而出,險些就此再次昏迷過去。
強烈的求生意誌讓他緊緊守住了腦海中僅存的那一絲清明,隻是他現在身受重傷,再加上銳金元氣已然侵占了他全身的經脈,讓他無法運功療傷,整個人形同廢人。如此一來,身處凶險遍地的荒澤中心,他就算不被餓死,也會在無盡的銳金潮汐中粉身碎骨,或者成為某種凶獸的腹中之食,終究難逃一死。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麼?連日來迭遭險境,卻屢次死裏逃生,而這一次終於逃不過去了麼?難道夕月注定再也找不回過往,永生永世都隻能做一隻精衛鳥了麼?還有他對靈犀的承諾,難道也要再一次食言了麼?
不,不是這樣的,昨夜本應是必死之局,卻因為瑞獸白澤的出現而躲過一劫,如今他既然活著,那就表明那些黑衣追兵必定是畏懼荒澤深處的凶險而選擇了退走,也表明了他命不該絕,隻要他能夠及時恢複過來,就能再次逃出生天!
心有不甘下,他終於決定鋌而走險,修習那部得自六百年前大荒天子鍾神秀的功法寂滅神決。寂滅神決五行屬金,如今他的體內充斥著大量的銳金元氣,而即翼之澤裏也是銳金之氣泛濫成災,正是修習寂滅神決的絕佳場所。
唯一可慮的便是火金相克,也就是他本身的無名法決五行屬火,與寂滅神決屬性相克,兩者同修的話,後果如何殊難預料。不過他如今命在旦夕,卻也顧不得今後之事,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主意已定,江雨霏先是默憶了一遍寂滅神決:“夫浩瀚大澤,孕金而生水……徜徉其間,順勢化生,引金入體……相由心生,心意所指,即為銳金,寂滅乃成!”
待到確定無誤後,他當即依照口訣開始修煉起來。也許是他習武的天分確實高於常人,也許是這裏的環境對寂滅神決的修習大有裨益,也許是他體內的火屬真氣徹底幹涸,全身經脈已然被銳金元氣流所填滿……總之,不論緣由為何,當他按照口訣功行數周之後,一絲白金真氣赫然出現在了他的下丹田之中,並逐漸壯大起來。
眼見修習寂滅神決的進展如此神速,江雨霏心下大喜,接下來他更是物我兩忘,全身心地投入了修煉當中。修煉不知年月,如此日升月落,數日匆匆而過,這一日,他終於將侵入體內的銳金元氣全部化為了真正為他所用的白金真氣。
本來以他的修行速度,完全化去體內的銳金元氣根本用不了如許之久,隻不過這裏地處荒澤中心,銳金潮汐更是頻繁來襲,每每當他化去了三分,便又侵入了一分,如此這般,修行進度有所減緩就是在所難免之事了。
睜開雙眸,微微刺眼的陽光直射而來,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四下看去,此時風輕雲淡,金陽半升,而不知何時,他已不再是趴伏於地,而是變成了盤膝跌坐的靜修之姿。
由於連日遭受銳金潮汐的侵襲,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消失殆盡,幾同於赤身裸體。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江雨霏長身而起,摸了摸業已幹癟了數日之久的肚皮,他不禁想到,接下來的首要之事便是祭奠他那受苦受難的五髒廟,順便弄一身獸皮衣服遮掩身形,然後再圖其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