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珠處理曹銘一案快刀斬亂麻。局紀委扣了轎車,按十四萬元拍賣給了局科研所,又沒收了小金庫裏剩下的二十三萬七千元。曹銘積極主動地讓家裏送來了八萬塊錢,做為“挪用”公款出國及吃喝玩樂的退賠。女會計也退賠了“挪用”的兩萬四千塊。局裏對這兩個人的問題沒按貪汙處理。局紀委發了個通報文件,沒給曹銘處分。曹銘忙打了個報告,要求退休。之後,由局紀委書記和辦公室刁主任帶人到化工七廠去,找來副廠長、勞資科長,把48.1萬元當工資發給了職工。雖然每人平均隻領到1000多元,但對於已幾年沒拿到工資的400多名職工,已經很高興了。林夢珠又考慮了一番,問辦公室刁主任:“派你去化工七廠,先當代理廠長,怎麼樣?”刁主任一聽,雖說去個破廠,工作難度很大,但想去當廠長,就是副處級幹部了。自己這個正科已幹了六七年,一直沒能提起來。而且,老幹這個承上啟下迎來送往的局辦主任,也實在是有點兒煩了。化工七廠目前是垮了,可隻它那塊位於東方大學西側的地皮,隻要利用起來,就會發揮巨大的經濟價值。略一思索,就應了下來。第二天就前去收拾殘局,組織職工開展自救,恢複生產,或考慮開展別的就業門路。化工七廠的職工聯名寫信給市委市政府,稱讚林夢珠是“林青天”、“女包公”。
曹銘被整得灰溜溜的,血壓急劇升高,心髒也很不舒服,大病一場,在醫院裏躺了一個多星期。他暗自在心裏大罵林夢珠這狗娘養的大破鞋熊娘們兒公報私仇不得好死,又大罵自己當初瞎了狗眼。
這期間,方箭跟林夢珠幽會了兩次。林夢珠一直不提曹銘的事,方箭也隻字未提。
方箭向曹小卉彙報的是:“我找了林夢珠好多次,最後爭取下來這麼個結果。總算沒處理人。”
他也明白,林夢珠實際上給他留下了麵子。如果正二八經按黨紀和法律來卡曹銘,送他進去坐上兩三年是沒問題的。此外,局紀委的通報也隻發到各單位黨委紀委,沒有要求傳達到全體黨員幹部。報社電視台聞訊趕來采訪,想搞個腐敗分子的典型報道,局紀委按林夢珠事先的安排,謝絕了。
又了幾天,林夢珠任局長的紅頭文件下來了。
方箭聽說後,先打電話表示了祝賀。又說:“局座安排個時間,給你霍霍(賀賀)?”林夢珠咯咯地笑了,聽得出心情頗佳。“那就今晚上吧!你定地方。”方箭很想帶她去杏園,慰勞慰勞這個雍容華貴的大白鵝,又一想不妥,自己的這個又一窟,還是不讓她知道為宜。這個女人,可比不得那幾個小玩藝兒。就說:“還去府上吧?行不?”林夢珠說:“行!”方箭就帶上了一瓶軒尼詩,一盒珍珠美容霜,以及一兜燒雞、火腿、羊肚去了。這晚,容光煥發戴著那串珍珠項鏈的她,喝了足有半瓶軒尼詩。
在家又休了一個月,蜢子算算,打從住院,已是四個月沒上班了。覺得自己還行,就提出要去上班。荷葉、槐花勸說幾次,他都不聽。荷葉先打電話告訴了方箭此事,方箭又打電話讓甫成對蜢子的上班關照一下。蜢子去了保衛處後,甫成對他挺客氣,說:“你還負責後院的警衛吧,重點是協助值班人員巡察一下施工的工地。上下班的時間隨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蜢子說:“那我就謝處長了。”甫成鼻子裏“哼”了一聲:“虧你找了個好媳婦,救了你一條小命。打過了春節,廠裏醫藥費半年沒報一分,後勤的老宮頭得腦溢血死了四個月了,藥費都沒報呢。20多個離退休的老爺子老太太找方廠長鬧了好幾回,還要到市化工局、市政府去找,都是我帶人勸回去了。方廠長任憑他們怎麼鬧,堅持就是不給報,說堅決等K-3號投了產再說。哎,還有件事,廠裏對你和荷葉也是優待了的。上K-3號工程,每個工人集資5000元,也沒讓你們交。小夥子,得知足哩!”
蜢子去值了幾天班,覺得還行。錢途就跟他商量,讓他隻上午和晚上來,上午9點到11點,兩個小時。晚上也隻從7點值到9點,兩個小時。下午在家睡覺。二人在工地上巡查時,錢途私下裏悄悄問:“蜢哥,荷葉的味道還不錯吧?那可真是萬裏挑一的絕色呀!”蜢子紅了臉,說:“你別瞎說!沒那事兒!”錢途說:“嗨呀,哥你怎麼搞的!”蜢子隻笑笑。錢途又說:“蜢哥,我倒看上你家那個小槐花了,能給兄弟說說不?”蜢子心裏一驚:“你眼力倒不錯呢。不過,她可是個農村姑娘呀!也沒正式工作。”錢途“嗨”了一聲:“農村姑娘怕麼?如今城裏人找農姑的可不少呢!現在戶口不戶口的無所謂了。沒戶口落個暫住戶口。反正房子自己買。不像過去,要找個農村戶口的,就是背上了個大包袱。沒戶口,就沒糧、沒肉、沒蛋、沒油。為了農轉非,費個九牛二虎之力,還轉不成。哎,我媽原先就是農村的,比我爸小6歲。當時我爸家窮,找不上對象,我表姨就給介紹了我媽。”蜢子笑道:“連老爸老媽的羅曼史都知道呀!”錢途笑笑,又懇求道:“哥,我真是看上槐花了,想得晚上睡不著覺。你抽空幫我問問,行不?”蜢子說:“咱可得正二八經地談朋友,可不能談夠了玩膩了,就把人家甩了。”錢途說:“哪能呢?談對象跟過去釣魚打野食兒是根本不同的兩碼事。”蜢子又問:“哎,有病沒有?特別是有沒有艾滋之類的?”錢途說:“哥,你可別開國際玩笑,咱咋能有那玩藝兒呢?有那個不是早就拉倒了?”蜢子一時卻不願給錢途介紹槐花。他估計,如果給介紹了,槐花看看這個不算英俊也不算威武卻挺年輕挺精神的小夥,架不住他的花言巧語,死皮賴臉,再看看他那個中等水平的獨生子家庭,很可能會答應的。槐花以後找對象,還是讓她自己去找。再說,自己現在也不願讓槐花離開自己。更重要的是想讓槐花再去上高中,以後好考大學。忽生一計,說:“我可以給問問。不過,我聽荷葉說,槐花好像有個男朋友,是她的中學同學,現在廣西上軍校。”錢途聽了,頓時像個皮球被紮了一錐子,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