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九千歲 04(1 / 3)

天蒙蒙亮時,嚴副使帶著一身寒霜進了鎮撫司。

昨日夜半落了一場雨,今早起來氣溫便降了,今年的倒春寒也如往日那般來的悄無聲息又格外迅猛。

在這冷的紮人的暮春時節,嚴副使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花瓣,心裏輕歎。

這個月陛下康健以來,不少人吃了掛落。

四皇子一派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峰回路轉。

嚴副使遊走在京都內外,更是知道這料峭春風裏藏著怎樣的逼人寒意。

有百戶送來消息,嚴副使沒有拆開密折,拿著往裏走。

指揮使的內室空蕩,畢竟上官還在宮中。

嚴副使點了燈,將密折放進了銅匣中封好。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可能在做一件驚天的大事,或許會改變一個王朝的走向,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跟著上司這條船在風波裏起伏。

寒風吹不散他心中對於權勢的野望,嚴副使平複了一會兒呼吸,檢查了室內的擺設,發現沒有異狀之後才滅了燈。

走出去之前,他眼角餘光又瞧了一眼案桌上與整間房子都格格不入的擺設。

這是幾日前大人不知從哪裏得來的一隻木雕小狗,手藝算不得上乘,但勝在有意趣,大人似乎很是喜歡。

嚴副使倒不覺得上官是喜歡這些木質擺件,所以也沒琢磨著怎麼從這方麵去討好。

這東西非金非玉,特別的隻是背後之人,不知是何人所贈的心意,但沒人敢去探究。

宮中,早朝已經開始。

林織身著飛魚服站在龍椅後,在他不動聲色的示意裏,又一場風暴誕生了。

即使皇子在胡熙出事之後,很快便把尾巴斷了個幹淨,但有些東西的痕跡沒那麼好抹去,更別說林織還透露給了四皇子些許。

這段時間以來,皇子對四皇子發起的進攻非常迅猛。

開始隻是落水的人不管不顧的將人一起拖入泥潭,但是在皇帝身體恢複之後,皇子又覺得自己有希望了,他可以挑起皇帝對四皇子的猜疑,最後可能會得到一個很好的結果。

情況和他預料的相似,皇帝身體康健後,四皇子的核心人物一個貶官一個被架空。

四皇子怎麼會甘心束手就擒,不僅是捍衛他自身的威望,他也要向皇帝證明他不會輕易被壓製,是絕對的儲君人選。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必定要決出勝負的角逐。

今日早朝,有人彈劾皇子觸犯律法私鑄銀兩,結黨營私縱奴行凶。

樁樁件件人證物證俱在,錦衣衛一查便知。

四皇子在人群中,嘴角不明顯的勾起,不同於哥的莽撞,他總是做好萬全準備才行動。

隻是他還沒笑多久,神色便一僵。

隻因在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奏請立儲,還極力推薦他。

這哪裏是為了他好,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急忙出列表明自己不堪大用,又說皇帝福壽永康,上方的視線冷冷,逼著他出了一身汗。

林織隱沒在王座的陰影裏,淡淡看著變幻莫測的形勢。

權勢之爭,有時你來我往能夠纏綿數十年,有時塵埃落定不過轉瞬。

在這場倒春寒結束之前,皇子被貶斥出京,去往了劃分給他的蕃地。

他的敗犬之姿並不好看,後宮裏皇貴妃的封號倒是如舊,可她卻被禁足半年,後宮的執政權依舊在二皇子與五皇子的母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