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發亂糟糟地坐起來,“你進來又不敲門。”
青年攤手,“我敲了啊,是你沒聽到。我還以為你又因為交不到朋友偷偷藏起來哭呢。”
淩慈挺內向的一個人,麵對親人還挺活潑的,但是一麵對未來即將要發生聯係的人,比如同學、老師,就變得幾棍下去聽不到響,總是要等別人主動來找她交流,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她還慢熱,總會被人誤以為是高冷,給人一種不想與凡夫俗子同流合汙的錯覺。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讓青年無語的特點,就是能在完全不熟悉的人麵前展示,不過一旦現在有一個熟人、或者半生不熟的人,她又跟海葵一樣縮回去了。
被人扒了老底,淩慈瞪著他:“你才偷偷哭呢!”
“從小到大真的是一點都沒變,想要朋友就大大方方去嘛,扭扭捏捏還要等別人主動。”青年搖搖頭,恨鐵不成鋼,“你包袱怎麼就那麼重呢?”
淩慈不理他。
他什麼都不知道,大家都不喜歡她,她硬湊上去撞得頭破血流怎麼辦。
青年也沒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舅舅說你要長蘑菇了,叫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畢業就會到現在快半個月了,淩慈愣是一腳都沒踏出過家門,要是沒人阻攔,她能堅持到大學開學。
淩慈拒絕得很幹脆,“我不要。”
青年:“駁回。”
胳膊擰不過大腿,淩慈連人帶鞋被丟進了車的後座裏,她憨態可掬的老父親還站在陽台揮手跟她拜拜。
穀淩今年大四,是淩慈小姑姑的兒子。
車在路上開了有半個小時,淩慈也沒穿鞋,就抱著膝蓋窩在後座,車內冷氣足,但外頭熾熱的陽光還是讓她望而生畏。
前麵的路從四車道變成了一條道,勉強夠兩輛車並排驅駛,但這隻是理想狀態下的。
現在,道路的兩側都停了車,鱗次交錯,穀淩戲說曲線行駛沒白學,隻要前麵不來車閉著眼睛都能開出去。
淩慈懷疑穀淩是個烏鴉嘴,因為他說完沒多久前麵就開來一輛黑色的大眾。
局勢就這樣僵住了,對方不按喇叭,也不後退,一副大不了就耗在這裏的無賴架勢。
穀淩重新掛檔,“早知道剛剛就停外麵了。”
淩慈道:“外頭也沒空地留給你啊。大老遠跑來這裏幹什麼?”她看向窗外,車門幾乎要和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貼臉了,不由得佩服穀淩剛拿到駕照卻敢往這樣的路上開。
穀淩後退的速度不慢,還遊刃有餘地和她講話,“請你吃午飯啊,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寶藏級私房菜。”
終於找好車位,頂著六月份的大太陽,他們站在寶藏級的私房菜館門口。
“年年菜館”
褪色的招牌,刮花的玻璃推門,缺損的地磚,上了年頭的木質餐桌。
穀淩拉開門,示意淩慈先進去,“寶藏不就是上了年紀的東西嗎?”
淩慈看了他一眼就進去了。
穀淩摸摸鼻子,那一眼看得他有些心虛。
店的麵積不大,而且現在正值午飯的高峰,裏麵已經客滿,但正巧淩慈進去的時候一桌客人剛好起身,淩慈便拉開椅子坐了進去,等人過來收拾碗筷。
穀淩坐在她對麵,把麵前散開的碗弄成一摞,“你不是喜歡吃甜口的嗎?這裏的糖醋裏脊特別好吃。”
淩慈不鹹不淡,“哦,是嗎。”
“真的。”
穀淩還想繼續說什麼挽回一下兄長的尊嚴,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了,“你們先看一下菜單,我把這裏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