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棟又一次感歎白貓哄人的好手段,並認為那些海王都應該在白貓這裏進修一下之後,他提著水桶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他之所以這麼著急走,是因為手裏頭的這些魚要是再不處理就要翻肚皮了。
到時候給貓吃他怕不新鮮讓它們拉肚子。
走到一半,他的步伐定了定。
他想,他有什麼資格嘲笑人家被一隻貓哄得服服帖帖的呢?
他不也隻是這隻貓魚塘裏的一隻魚嗎?
誰比誰更高貴呢?
和張棟一樣卑微的陳雅靜終於抱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仙女貓貓,然後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記錄下了這曆史性的一刻。
這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小步,卻是她陳雅靜走向貓貓的一大步。
沒有人能比她更懂貓嫌體質的痛苦了。
淩慈抱著自己的大尾巴,像個小嬰兒一樣蜷縮在陳雅靜的懷裏。
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剛巧趕上老爺子在吃午飯。
陳雅靜抱著貓站在門檻外邊,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那種想炫耀卻又想表現出寵辱不驚的姿態,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是讓老爺子都覺得牙疼的程度。
“它好乖啊,我怎麼動它它都不發脾氣。”
因為院裏的貓會輪流上他膝蓋休息,這種輪班製滲入到日常當中,讓老爺子差點忘了自己的孫女似乎還沒有真真切切地摸過她心心念念的貓。
老爺子看著手上的筷子沉默良久,“午飯吃了沒有?要不就在我這裏吃了吧。”
陳雅靜視若珍寶地抱著手上的貓,隻覺得老爺子的話題轉變得真僵硬,肯定是太羨慕她了。
為了補償這張飯票,淩慈也不知道被抱了多久,直到中途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陳雅靜才戀戀不舍地放下貓與老爺子道別。
“那我先走了。”陳雅靜的眼神幾乎黏在背對著她吃飯的白貓身上。
就跟素了許久的狼一樣,以為自己改了本性,卻隻要一聞見葷腥就馬上上頭。
老爺子:“走吧走吧,路上小心一點。”
陳雅靜總覺得爺爺現在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了。
她已經不再是他最喜愛的孫孫了。
正當陳雅靜思考該如何挽回爺爺的愛繼而名正言順地賴在爺爺家擼貓之際,一隻在圍牆上行走的橘色老貓與她擦肩而過跳入院中。
院裏的貓跟地雷似的在院子躺得七零八落,稍有不慎踩中一個也夠吃一壺的。
但老貓不愧是老貓。
瞧他那四平八穩的步伐,仿佛身處槍林彈雨之中卻毫發無傷的氣場,一步一頓地走到淩慈一步開外的地方停住。
然後沉下屁股排隊等開飯。
一院子的貓貓狗狗對此見怪不怪,任由對方把這裏當食堂,來去自如。
淩慈在外頭吃了一早上的魚,肚子還沒餓,吃兩口意思一下,回頭見老橘貓來了,尊老愛幼,自覺起身給他讓出愛心座位。
老橘貓上前低下頭吃貓糧,身後的尾巴避開旁邊的水坑放鬆地搭在地上。
一連下了五天的雨,再次見到太陽,日光好像柔和了許多,落在身上沒有一絲灼熱的氣息。
這樣好的天氣,沒有小貓願意繼續躺在紙箱別墅裏,一個個在空地裏攤開了曬,小太陽暖橘色的毛發幾乎要和太陽光融為一體,又或者是成了太陽的本身,身上的一圈毛發散發著柔和的光。
與小太陽不同,淩慈的白毛能反射出一切光,整隻貓像是開了十級美顏,磨皮開到最大,隻剩一雙眼睛能看得清。
吃完午飯收拾好碗筷的老爺子也拖著椅子出來,倚靠著椅背,伸出一雙腿曬太陽。
老橘貓仔細地吃掉落在碗邊的最後一顆貓糧,原地躺倒,半闔著眼睛開始洗臉,一點都沒有身為外貓的自覺。
這邊是歲月靜好,戚若楠那邊卻是烏雲密布。
她的心情糟糕極了。
主任在大中午的休息時間開會,明裏暗裏譏諷她的工作可替代性高,要是不拉緊皮子好好幹,能接替她工作的人一抓一大把,在她後麵排著隊呢。
戚若楠腦子放空,左耳進右耳出,就當他是團空氣還妄圖找尋存在感。
跟職場pua大聲說不。
自從和她媽斷絕往來,拉黑所謂的親朋好友之後,戚若楠的生活從未如此清淨過,這個空降的主任休想以一己之力破壞她的好心情。
對於這個主任,戚若楠也算是搞明白了。
這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就是想要通過打壓新老員工,對他們的工作吹毛求疵,以達到彰顯自己的權威和地位。
而且不幸。
因為拒絕了主任的酒桌邀請。
她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戚若楠實在是想不通,現在都2202年了,怎麼還會有“酒桌上沒有女人喝酒生意就談不攏”的封建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