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條街的馬路牙子坐。
肖成旭一臉頹喪地啃著麵包,旁邊幾隻貓湊在一起吃香腸和麵包。
警長是隻大方的小貓咪,在拆開香腸的包裝後十分禮貌地詢問兩腳獸吃不吃。
在得到否定地答案之後他們才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不搶不吵,井然有序。
肖成旭覺得它們比那幾個親戚家剛上一年級的小孩懂事多了。
淩慈肚子不餓,縮在肖成旭的腳邊安慰他。
這些麵包也不是白嫖的。
他們和老趙各取所需。因為小賣部裏有放散裝的麵粉、糯米粉、大米之類的,被老鼠經常光顧。
她帶著幾隻原裝貓過來直接把老鼠窩端了。
如果這是一個遊戲的話,淩慈這時候便能得到係統提示——“獲得團體稱號‘老趙的貼心小棉襖’”
所以說啊,不管是人,還是貓,總要有些一技之長嘛,被掃地出門之後總歸有口飯吃。
要是沒有他們的鼎力相助,明天的大馬路上就多了一個凍得邦邦硬的男高中生了。
勸到情深之處,淩慈拍拍他的腳踝,聽到肖成旭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定睛一看,又不小心碰到傷口了,她心虛地收回貓爪爪。
肖成旭坐在小店門口的塑料小凳上,兩條長腿憋屈地抵在身前,大吵一架後嘴裏幹澀得可怕,咬一口麵包得在嘴巴裏緩好久。
淩慈看得直搖頭。
有些人啊,表麵上是個說一不二的校霸,背地裏卻是一個沒吃晚飯就離家出走半夜還要靠貓接濟的小可憐。
老趙的小店是從早上六點一直營業到淩晨兩點,早上六點到下午六點是他老婆看店,下午六點到淩晨兩點是老趙值班,這附近隻有他們一家便利店,東西也齊全,周旁的居民平日裏買個醬油、鹽、醋都來這兒,生意還挺好的。兒子去年上的大學,要是放寒暑假,兒子也能分擔一下,夫妻兩人可以輕鬆一點。
開店沒那麼多限製,自由又不太自由,不用看領導臉色,自己就是老板,但店離不了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全年無休,他們守著這家小店已經快二十年了。
老趙值夜班沒有事,唯一能消遣的就是刷刷小視頻,淩晨兩點一到,拉門一拉,就直接上樓休息去了。
不過現在還早,沒到下班的時間。
他看著這孩子也是有點可憐,掏出一個紙杯往裏頭倒了一點茶葉水,“孩子,孩子……”
肖成旭費力地咽下麵包,轉頭看老板指了指自己。
“是你。”老趙說,“喝點水,幹吃噎著難受不。”
肖成旭捏著麵包上前接過水,咕嚕咕嚕一杯馬上見底了,他抬頭看看老板,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水杯,默默地放回玻璃櫃台上,“麻煩你再來一杯。”
茶水而已,老趙又給他滿上。
五巡過後——
“老板,方便借個廁所嗎?”
老板沒想到這孩子還有點幽默在身上,他伸手一指,“上好佳那排貨架進去走到底就是。”
肖成旭:“謝謝老板。”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玻璃櫃台的高地已經被一群貓占領了。
它們啪嗒啪嗒地舔著羊奶,小舌頭帶起的奶花濺了旁邊的貓一臉。
老板一臉姨父笑。
肖成旭:“……”這待遇可比他那杯半冷不熱的茶葉水好太多了。
他拿起麵包繼續啃。
“你還是生麵孔,之前延年會在我這裏買香腸喂它們。”
任延年花錢喂貓,他是貓主動喂他。
很好,這一局是他贏了。
“我學在這裏上但家不在這裏。它們在我們學校裏搶手,我長得剛好能入它們眼,就這樣認識了,我看它們跟你也挺熟的。”
特別是從貨架上拿東西的樣子。
老趙摸摸警長的耳朵,羊奶還有一小盆,剩下的時間足夠講故事。
他和這些貓相遇的事情也是搞笑。
店裏有賣散稱的米這些,老鼠都像是認準了這塊寶地,死活不挪窩,捕鼠籠、老鼠藥這些下了一茬又一茬,一開始倒也能看見幾具老鼠屍體,後來光是見到老鼠屎了,摻進米裏壞了一缸子的米,老鼠影卻愣是沒看見一個。
可見它們是學聰明了。
老趙也是和它們杠上了,就在那裏守著,皇天不負有心人,好家夥,那老鼠養的可真肥……
都是吃他家的米長的肉!
他老趙可咽不下這口氣,拿著掃把就打上去了。
這隻老鼠深藏不露,動作奇快,稍不注意就被它溜到了門口。
就在老趙落淚,鼠鼠將要逃出生天的那一刻——
一隻大白貓沒有任何預兆地從門口經過……
一貓一鼠兩相對視之下。
老鼠、大白貓:……
老鼠後知後覺:“吱——!!!”
“喵!!”大白貓驚跳而起,四肢和尾巴繃直,白毛炸開,在空中完成了高難度的掉頭動作,然後在觸地的瞬間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