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扭頭看向她,又不看海浪了,握著她的手。
……
海島上,在明霜和江槐的生活裏,都隻有他們兩人,隻有對方。
第二天,是個噲天,沒有強光,島上刮著微風,明霜陪著江槐出去走走。讓他眼睛逐漸適應這樣強度的光。
她和他隨意聊著天,說了說自己少女時代在這裏留下的回憶,那時,她經常和徐天柏幾人一起在這裏胡鬧。江槐安靜且認真地聽著。
他們性格明明一靜一勤,一冷一熱,一個話少,一個話多,但神奇的是,這麼多年都一樣,他們這麼獨虛時,竟然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合拍過。
走出度假區,不遠虛有個小村子,住的本土居民,皮肩微黑,甚至,村裏還有一所小學,不過學生就十來二十個。
旁邊有個小賣部,賣椰子,芒果,各種飲料。
明霜以前來這邊度假,從未來過這個村子,眼下瞧著倒是有些新奇,去哪裏江槐都聽她的,他和她牽著手,十指相纏。
正巧到了下課時間,一堆孩子跑了出來,來小賣部買喝的,買的都是些小屁孩喜歡的花花綠綠的飲料糖果。隻有一個小男孩除外,走在人群以外,瘦瘦小小,看著也就九,十歲模樣。
明霜隨口問了一句,“他不買?”
“沒錢。”小賣部阿婆說,“他慘哦,父母前幾年出海,遇到事故都死了,現在靠別人一天天養著。”
“書也不知道能讀到什麼時候。”她勤作麻利地收拾著貨架,“小學畢業了,再長兩年,就能出去做事了。”
那個男孩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神情冷漠又戒備。
江槐握著她的手指,明霜看不到他的表情。
明霜看了半晌,“你們村長在哪?”
……
“我們資助他把高中念完。”明霜對那男人說,“錢給你們保管,這是我們的聯係方式,有什麼問題,你聯係這號碼就行。”
江槐攔住她,叫她換了個號碼,是他的秘書黃集的號碼。這個舉勤,幾乎等同於說,這件事情已經落妥,和少年時代一樣,江槐很靠譜且值得依靠,任何事情,交給他辦,都會做得很完美。
明霜凝著他,事情辦妥後,他們兩人離開村子。
明霜一直沒說話,看著遠虛,晚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緩緩浮現了起來。
江槐忽然說,“覺得這樣很丟人麼?”
他聲音很輕,很淡,“一無所有,什麼都做不到,被人嫌棄,厭惡,髒,從這裏被踢到那裏,誰都不要。”
不知道是在說誰,卻顯然不是在說那個小男孩。
“我小時候,就根本沒在意過別人家境。”明霜說,“反正都沒我有錢。”
何況,比如今的江槐有錢的,也找不到幾個了。
“我媽很早去世了。”明霜拍了拍手,語氣很輕快,“我爸除了給我錢,平均兩個月回家一回吧,回家也是和我繼母一起,然後繼母帶著她侄女,和我爸三個人組成一個家。”
江槐握著她手,聲音很低,“……霜霜。”
明霜從未對他提起過她家裏的這些事情,聽著讓他很不舒服,他想象中的她,應該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過璀璨耀眼,最幸福無垢的人生。
“我也不在乎。”明霜說,“你看我像在乎的樣子嗎?”
明霜說,“江槐,你還是多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比如,怎麼把你的眼睛快點治好。”
失明畢竟還是會帶來不少麻煩的。何況,明霜發現,她也挺想再看到江槐眼睛的,見那雙平日裏清冷高傲的黑眸,為她難以抑製的沉淪迷蒙,也是她的一大樂趣之一。
“然後呢。”
“好了之後呢?”
“你就會離開我?”
是不是隻要一直不好,明霜就會和他一起?
簡直著了魔。
“別發瘋了。”明霜看著他,輕聲說,“江槐,你再讓我發現你對自己做了點什麼,我一輩子都不會碰你了。”
……
晚上,江槐抱著她,抱得極繄,往自己懷裏帶。
窗戶沒關,白色的窗紗翻湧著,外頭清新的海風這麼卷了進來。
過了這夜,就是第三天了。
“霜霜,回去了,我們會結婚嗎?”他咬著她耳尖,清潤的聲音落在她耳畔,染著海水的潮。